整个人的身子从曲折的楼梯上滚落下十六级台阶,最后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楼梯脚的墙面上。可以想见,这动静足以震房动瓦。

实际上,伊娃事后几乎记不起有什么声响。这或许是因为震惊,也可能是因为她一直以为那声响会很剧烈,结果自己神经紧张什么都没听到。对她而言,内德倒地,她气喘吁吁地冲到楼梯脚俯身查看他的情况,这中间几乎没有时间上的间隔。

她并不想伤害他。她一向认为,一个长相好看、秉性善良的女人,一个文雅兼具性感(虽说太性感了点)的女人,无论做什么,都不应被怀疑企图不良。当然,她知道自己总是为丑闻提心吊胆,可她从未继续往下想,去弄清楚为什么丑闻总是像个刷子似地在她的石榴裙边流连。好像这一切都只是偶然。

伊娃的良心又发现了。她完全确信自己杀死了内德·阿特伍德,她竟从未像现在这么爱他。楼下大厅楼梯回转的地方非常暗,她几乎被内德的身子绊倒。看来这可以作为这场噩梦的一个合适的结尾,她完全可以打开前门叫警察来让一切收场。她正想松一口气,开始抽泣,那具尸体却动了起来,开始说话了:"你以为你是在玩什么该死的鬼把戏?为什么推我?"

虽然松了口气,感觉还是不舒服。"你能起来吗?你受伤了吗?"

"不,我当然没受伤。不过有点撞晕了。我说--说,出什么事了?"

"嘘--!"

他似乎用手和膝盖撑着身体,晃了晃,然后使了把劲儿让自己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基本正常,只是有些不那么坚定。伊娃弯下腰,费力地扶他站起身。她触摸他的脸庞,伸手抚弄他的头发;一碰到又湿又粘的血,她又把手缩了回来:"你受伤了!"

"胡说!就是有点撞晕了而已,不过感觉不舒服。肩膀不舒服。天哪,这跤摔的。听着,为什么你要推我?"

"亲爱的,你脸上有血!你有火柴吗?或者打火机?点起来!"

稍停了一小会儿。"血是从我的鼻子里出来的,我感觉得到。不过有点意思,好象也没撞到鼻子;至少鼻子没什么感觉。找到打火机了,来。"

打火机的火苗一下窜了起来。他摸索着取出手帕,伊娃则把打火机从他手中拿过来,高高举起看着他。他似乎并没什么不对劲的,只是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衣服上沾着灰尘。他的鼻子一直在流血;伊娃对留在她自己手上的血感到一阵恶心。内德轻而易举地止住了血,然后把手帕放回口袋。他捡起压皱了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