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把你给砸死，我低着头没应声。

他下床接了杯水递给我，看着我喝完。

「再等等，很快我就可以带你走了。」

最近徐家年频繁外出，早出晚归。

我有一种直觉，离他潜逃国外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天他回来还带了一束花。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这红玫瑰和你很配，喜欢吗？」

他一脸幸福地抱着我，而我仿佛置身寒窖。

如果他真的潜逃成功，想要逮捕他，可真就是大海捞针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事情的反转突然来了。

那天徐家年说去取签证，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

我坐在床上，心中极其躁动，似乎有大事要发生。

就在我坐立不安时，门外响起一声枪响。

有人破门而入——

我站起来呆呆地看着进来的人，穿着一身警服，双手持枪，脸色有些苍白，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

「陆周你没死……」

当时情绪太过激动，直接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医院，周围都是亲人和同事。

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到现在我才相信自己真的得救了。

我的视线在人群中搜罗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同事走后，我爸站在一边红着眼睛，「我就不该让你去做警察，你看看多危险！」

「爸……」

我爸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不说话了。

「言言，爸只有你了。」

他握着我的手，我看见他的鬓角又多了几根白发，心酸不已。

可想起自己受到的屈辱，我坚定地对他说：「爸，我必须亲手抓住他。」

我爸知道我的性子，没再劝，只是用力地抱了抱我。

8

我爸给我熬了鸡汤，没喝两口，我突然犯起恶心。

从洗手间出来，我爸眼睛通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撑起一抹笑，「爸，我没事。」

我爸胡乱擦了擦眼睛，过来扶我，「来，多吃点，怎么瘦了这么多？」

没过一会儿，陆周也来了。

我爸很有眼色地留下我们两个走了。

陆周脸色有点白，如浩瀚星辰般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歉疚地说：「抱歉，是我去晚了。」

一句话，让我的情绪彻底崩溃。

我们之间本不该这样的。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我会在陆周生日那天跟他表白。

顺利的话，我们会一起约会，喝一杯双管奶茶，在分别的时候来一个甜蜜的吻。

可现在一切都化为泡沫。

我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耳廓有些红，「你做得很好，我很开心你能活着回来。」

后来陆周跟我讲当时徐家年确实开枪射中了他，还好他穿了防弹衣，再加上射程较远，伤情并不是很严重。

新闻上的不实报道只是为了让徐家年放松警惕，方便他追踪徐家年的位置。

听完我心里的负罪感有所减弱……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轻易结束。

徐家年又跑了，我心里开始感到不安。

没两天，市中心的人民公园出现一起凶杀案。

死者是一个年轻女性，一刀毙命，现场留下血纸条。

「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

我在病房听到闭路电视播报的新闻，晃了下神，手被水果刀割出血。

真是个疯子！

我爸手忙脚乱地帮我喊护士包扎。

很明显，这个女人的死是徐家年给我的警告。

只要我有一天没回到他身边，他就不会停止杀戮，还会有更多的人因我而死。

9

陆周为我申请了受害人保护，病房门口有穿着便装的警察盯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逼我自己现身。

护士帮我包扎好伤口后，我爸黑着脸关掉电视。

我还想说些什么，被我爸凌厉的眼神制止。

可我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爸，出院吧，我要回警局。」

「你回去干吗？你现在怀着孩子，而且那个杀人犯的目标就是你，你现在很危险的。」他大手一摆，气急败坏地说，「反正我不准你回去！」

我爸脾气温厚，这辈子没见他跟谁发过脾气，这次却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

「爸，如果我不去把他抓回来，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枉死。」

「那关我什么事，我只知道不能让我的女儿再受一点点伤害！」

「爸，有人因我而死，这罪孽太沉重，我承担不起。」

我爸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反正三天除了让我吃饭，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我执意出院那天，我爸把他戴了半辈子的平安符挂在我的脖子上，据说开过光可以保平安。

回到警局，陆周在开会，我悄悄从后门进去，他顿了一下，继续开会。

结束后，陆周递给我一杯水。

「怎么不多休息一段时间？」

「一天抓不到他，我就睡不安稳。」

陆周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我移开了视线。

……

晚上回到家，手机振动。

我点开，里面的内容让我后背发凉。

「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你今天回警局了，难道是想再次逮捕我吗？」

「我去医院了，听护士说你怀孕了，我好开心，这是我们的孩子……」

……

我马上给陆周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不过对面声音很嘈杂，像在路边。

「陆周，你在哪？」

「我……我刚从局里出来，怎么了？」

「徐家年跟我联系了。」

「什么？你别怕，我马上到！」

10

一分钟不到，就有人敲门。

我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是陆周。

我有些惊讶他来得如此之快。

他看着我，后知后觉地解释：「哦，我回家刚好路过楼下。」

他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思。

我心里五味杂陈。

他接过我的手机，紧锁眉头，「难道他在监视你？」

我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他很明显已经掌握了我的行踪。」

陆周给技术科小刘去了个电话，转头对我说：「这里不安全，你要是不介意先去我家吧，我还可以保护你。」

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我答应了。

徐家年藏匿地点很隐蔽，技术组一时半会儿根本追踪不到他的具体位置。

我出来透气的时候，陆周正在走廊抽烟，我很少见他这副模样。

外面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他摁灭烟头，转过身，「没什么。」

我看向窗外，他突然很认真扭过我的肩膀，问我：「我会帮你抓住他，你信吗？」

我心跳不由得加速，给出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回答：「我信。」

他揉揉我的头发，嘴角微微扬起：「别担心，这次我会保护你的！」

几天后我又收到徐家年的消息：「你住到陆周家里了？」

隔了两分钟，又有信息过来：「苏言，你跑不掉的，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不过那个陆周真的很碍眼……」

我看出了他话里的狠厉，回拨给他，没想到对面竟然接了。

「徐家年，你别轻举妄动！」

「苏言，我好想你还有孩子。」

我厌恶地皱眉，「你最好躲到深山老林里，不然我迟早会抓到你！」

徐家年笑了，「我等着你……」

「还有，」我下意识摸上肚子，眸中划过一丝冷意，「徐家年，你再敢再伤害无辜的人，我就把肚子里这个孩子打掉！」

徐家年语气低沉，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他的低气压，「你敢，你敢打掉我的孩子，我就毁掉你最珍惜的人！」

我愤恨地挂掉电话，心里多了一丝忌惮。

11

徐家年神出鬼没，每次定位地方去了都扑空。

整个警局被乌云笼罩，陷入颓靡。

一筹莫展时，我提出一个想法。

我去医院打掉这个孩子，如果他在意这个孩子，他一定会出来阻止我，那我们就有机会逮捕他。

这个方案得到局里的认可。

之后几天，陆周早在医院附近做好严密部署，只待徐家年出现。

行动前，我把信号定位仪藏在平安符里，戴好耳麦，方便联系队员。

手术时间快到了，医生走进来。

我警惕地看着他，是张陌生的脸。

心情刚松懈下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苏警官，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猛地抬头，刚要出声就被浓烈的乙醚迷晕，只能听见耳麦里陆周的呼唤声。

徐家年将我带到一处荒废工厂，旁边胡乱扔着他做的人皮面具。

他面色阴沉地看着我，「你还真是心狠啊。」

我被绑在椅子上，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比不上你，杀人不眨眼的混蛋！」

他青筋凸起，「不准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强压下怒火，「我们下午就会离开这里，所以你给我老实待着吧。」

「徐家年，别跑了，你杀了那么多人是跑不掉的！」

刚说完，外面响起警笛声。

他震惊地看着我，「他们怎么会这么快赶到？」

我说：「你看，我就说你逃不掉了。」

「你给我闭嘴！」

我的手在背后使劲摩擦，感觉手腕都要磨断了，终于从绳索中挣脱出来。

新仇加旧恨，我狠狠给了他一拳，让他清醒清醒。

我的手又痛又麻，但看见他嘴角都出血了，心情又好很多。

徐家年彻底被我激怒，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死死地将我按倒在地上。

嘴里呢喃道：「要不我们一起死吧，这样你到死都还是我的！」

「那……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这句话让他闪过一丝迟疑。

就在这时，我抓着他的胳膊一个翻身，脱离桎梏。

徐家年也回过神，拿起旁边的刀，满脸狠戾地朝我刺过来，「孩子和我们一起，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

此时，陆周持枪破门而入，一枪打在徐家年的腹上，我终于松上一口气。

陆周一脸担心地扶起我，「你没事吧？」

我白着脸摇摇头。

徐家年捂着流血的腹部，手不断向前伸。

我走过去，一脚踩住他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一个人去死吧，人渣！」

「哦，对了，」我摸了摸肚子，笑眯眯地看着他，「还有这个孩子陪你一起去黄泉啊。」

番外：

做手术前一天陆周来找过我。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的肚子，抿着唇，「苏言，你想好了吗？任务已经结束了，这个孩子你想留可以留下来。」

我有些惊讶，抬起头看他。

他眼底一片柔情，怜惜地看着我。

「比起介意它的存在，我更关心你的身体。」

「陆周，你是在可怜我，同情我吗？」

「不，我是在心疼你，」

他的视线灼热滚烫，我不受控制地攥紧衣角。

过了半晌，我像是被赋予了足够的勇气，轻声说：「其实我很怕死，也不喜欢做警察，我执意做警察的原因，只是想站在你身边。」

陆周一怔。

我继续说道：「本来你生日我是要和你告白的……」

陆周眼波微动，握住我的手，「其实我也正有此意。」

「以前我以为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可这次意外让我知道要珍惜眼前人……」

「所以苏言，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一时间我竟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原来那些年他也喜欢我。

我挣脱开他的手，有些迟疑，「可是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和徐家年……」

陆周伸出食指抵住我的唇，「苏言，你不要这么想，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你笨拙地跟在我身后，喜欢你看向我时眼里的温柔和明目张胆的偏爱。」

「当时得知你被绑架，我真的急疯了，很自责没能保护好你，所以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吗？」

我无法拒绝，因为他是陆周，是我一直追随的光。

眼睛热热的，我扑进他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不过孩子最后还是没了。

因为它的存在只会让我不断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我爸和陆周都尊重我的决定。

手术结束之后，我爸天天给我煲鸡汤、卤猪蹄，短短几天感觉胖了五六斤。

「爸，你够了！」我终于忍不住制止道。

我爸吹胡子瞪眼，「你现在要补营养，这点儿怎么够？」

跟他斗嘴间，陆周抱着一束花进来，「伯父说得没错，你现在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身子。」

我爸像是瞬间找到了盟友，「就是，人家小陆都这么说了，你还不听话。」

我无奈，在他们的视线里，又喝了一碗鸡汤。

随后我爸提着餐盒满意地离开了。

陆周勾了勾唇角，坐在一边，「我今天回队里，听说你辞职了？」

我仰起脸，冲他笑了下，「嗯，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况且我爸这次受到很大的惊吓，我也想多陪陪他。」

「这样也好，看你现在精神这么好，我很开心。」

病床旁的鲜花散发出淡淡的花香，我想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出院后，我有时候会被噩梦惊醒，最严重的时候还产生幻觉。

陆周陪我一起去看了心理医生，我积极配合治疗。

除此之外，我还报了很多兴趣班，每天忙得团团转。

一年后，我在漫画界小有成就，还收获了一批可爱的粉丝。

我也很少再想起以前的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

今天我生日，陆周带我去吃垂涎许久的日料，结束后，我们手牵手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我频频侧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周停下，好笑地看着我，「言言，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我站到他面前，伸出手，「给我的求婚戒指呢？」

我前两天从之前同事口中得知，陆周请了半天假，说是要去买婚戒。

如果猜得没错，今天就是求婚的大好时机，可是他迟迟不出手，还是得靠我自己。

陆周环着我的腰，「你自己找找看。」

我在他身上一番胡乱摸索，没找到。

我扭头，有些赌气，「找不到就算了，反正着急的不是我。」

陆周拉过我的手，凑到我耳边，「戒指我早就给你了，笨蛋。」

他修长的手指钩出我脖颈上的项链，上面赫然是一枚钻戒。

我睁大眼睛，「你什么时候……」

陆周耳根通红，抱住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言言，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以为我会笑着答应，可现在我却泪流满面。

因为徐家年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而我早已经见怪不怪。

我踮脚，摸上陆周的脸，轻轻吻上去，「我愿意。」

爱敌万难，总有一天雾霾会散去，而我会迎来新生，和我的爱人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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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莫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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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旧爱，新欢

戎安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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