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自己数年辛辛苦苦想寻找的孔家人,老人悬浮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安然地放下。了却一桩心愿,也完成了一项任务——这是父亲他老人家临终前的嘱托,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不留遗憾了。一直以来,老父亲的这个遗愿,犹如一块无形的巨石,时时刻刻压在心口上,令人寝食难安。
老人长出一口气,仿佛瞬间卸下了千斤重担,浑身轻松无比。
老人一直拉着孔祥明的手不放,担心一旦松开了就会找不着了,就像一个美梦突然被惊醒了,留下的只有无限的惆怅……
坐下吃酒,慢慢说。孔祥明拉着老人坐下来,吩咐老伴割腊肉,炒菜,然后从柜子里拿酒,旧瓶,却装的是新酿的良安米酒。
好,吃酒!恭敬不如从命。老人也不推辞,爽快,服从,便慢慢在小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不到半袋烟工夫,屋里已是腊肉飘香了。简简单单,一盘包菜炒腊肉,一碟花生米,两只磁瓦小酒杯,两双筷子。孔祥明与老人便各自端起面前的酒杯,彼此让一让,然后脖子一仰,全干了。一杯二十五度的良安米酒下肚,这酒味还没涌上来,话匣子就已经打开了。
我说啊!孔祥明正想切入话题,弄清楚老人此行的目的。
还是我先说吧!老人伸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抢了孔祥明的话头。他已经憋得太久了,再憋下去就沤成糖浆水,甚至肥料了。
好,你说,我洗耳恭听。孔祥明文绉绉的说道,他毕竟在石里河村小做过几年代课老师,后来转正考试没通过,才回镇上做起凉菜小买卖。
吃了一口菜,又干了一杯米酒,老人终于说开了……
老人告诉孔祥明,他父亲与孔祥明的父亲(孔繁林)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虽然两人年龄相差悬殊,他父亲比孔祥明的父亲大七八岁,当时在班里还担任他们三班的代理班长,孔祥明的父亲是战士,是班里火力最猛的机枪手。这机枪手啊,可牛逼了,战士们冲锋陷阵、英勇杀敌全靠他作后盾打掩护,所以在班里得了一个绰号叫“坦克”!他是最受大家敬仰和依仗的一个,当然了他也是最危险最容易被敌人重点攻击的一个……
老人略略停顿了片刻,像是在酝酿情绪,又像是在认真搜索父亲给他讲述的那场残酷无情和硝烟弥漫的战争场景与细节,以便于更加准确无误地把它转述给孔繁林(如果他还健在的话)或者他的后人。
孔祥明正襟危坐,静静地聆听老人娓娓道来,不插话,也不让老伴过来打扰。这段属于父辈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