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著名剧作可不行。曹禺先生的每个字都得是钉子钉在那儿。”陈益群坐下来,紧挨着小菲坐在链条上。
“未必。曹禺先生写这个戏才二十三岁,一个暑假在图书馆里就写出来了。”
陈益群又是那种景仰的眼神,那种自叹不如的微笑,说:“小菲姐知道那么多事。”
小菲想说那是她丈夫知道的事多。不过不知为什么,她此刻不想提欧阳萸。似乎她已经败给那个女情敌了。她一提欧阳萸似乎连那女情敌怎样讥笑她都想像得出。
“有时候想,小菲姐肯定是世界上最满足的女人。这么好看,又是主角,又有知识,她还缺什么呢?”
小菲慢慢转过脸,看着他,说:“你知道什么呀。”
那天之后,小菲就躲着陈益群。一旦找不着他,她又怀疑是他在躲她。排练场上,小菲就以四凤在周冲眼睛深处找究竟:到底谁躲谁?发生什么了,需要两人相互躲闪?她却发现陈益群以周冲追问回来,问的是同一桩事:我们怎么了?于是周冲和四凤几乎就要把周萍挤出去了。团长是这个戏的导演,马上发现四凤的激情火花冒错了。
团长一遍遍地给小菲说戏。最后戏是开演了,但所有人的感情都有点错位。
这天晚上小菲卸了妆,心想,就是不一样了,往常陈益群会叫喊:“小菲姐,花卷给你领来了!”好可笑,我就是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和他有想法,他比我小好几岁呢!
刚刚换好衣服,陈益群在走廊里喊:“小菲姐,又是洋葱花卷儿!”
小菲把门打开才意识到自己是一只脚蹦着蹿过去的。她那么怕错过他。陈益群手里拿着自己的饭盒子,里面有四个杂面花卷。“我吃一个就够了,你小伙子能吃。”
“给你女儿吃吧。”
“她才不会吃洋葱。”
“那你家还有那么多人呢。”
“烦不烦?你吃吧!瘦得跟个鬼似的!”
陈益群在灯影子里,但小菲看出他欲语又止。等小菲从剧场走出去,台阶上已有两个人在清扫了。小菲磨蹭到最后一个离开,就是怕碰上陈益群。再说家里没有欧阳萸在等她,她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区别?刚走下台阶,陈益群就在背后叫她。
“小菲姐!我送你回家吧。我骑自行车送你!”
小菲站下来。这样的夜晚有个陈益群这样的伴儿难得。女人有个英俊年轻的追随者有什么不妥?她和欧阳萸结婚这么多年,追随得累死了。这是夏天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