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的人大多是富绅或是官宦人家。这辆马车连马夫穿戴都不一般,大红嵌金丝缎子马甲,淡黄色扎头灯笼裤套在身上很是抢眼,谁见了都不敢不立马避让。
只见马夫跳下车来,恭敬地打开车门说:“老爷,请下车。”随即伸手,十分小心地将老爷扶下车来。
这老爷确是老爷。
他看上去已有了七十来岁,矮、胖,就像是一个多皱的大冬瓜,走路颤巍巍。
吉星高照大酒店位置特别,建在一个高台上,由十八级青石板梯级连接。马夫搀扶着老爷刚迈出一步,马车上又下来两条大汉。俩人均身高九尺,满脸横肉,面目狰狞。
这种人就算他们举止再斯文,别人也可以一眼看出来他们是打手一一打手中的打手。
这两人一下车,便跟随在那老爷身后两侧。
老爷身后左侧的保镖高鼻凹眼,额头突凸,头顶呈扁平形,头发几已脱尽。露着红褐色的头皮,象是一头癞头虎一一他的名字还真叫癞头虎。
老爷右侧的保镖面如铜盆,口阔鼻损,满头乱而长的头发呈黑褐色。他敞开怀,露着长满黑毛的肥厚的胸膛,整个人就像是一头凶猛的野牛一一他的名字还真叫野牛。
他们的名字是老爷取的。
所以,他们的人已全部是老爷的人了。
所以,老爷喘息着说:“癞头虎、野牛啊,那头狮子真的在酒楼里么?”
老爷实在太肥了,也太老了。
所以,他现在虽然只登上了十数级台阶,便已喘不过气了。
野牛说:“是,老爷。”他的声音瓮声瓮气,的确名副其实像野牛发出来的。
癞头虎补充说:“老爷,兄弟们经过仔细的调查,发现金毛狮郎这十多天来,每天都在黄昏前来吉星高照二楼听两个钟点小曲。今天,他应该不会破例。”
癞头虎的声音,又粗有重,象是半夜受伤的狼嚎,令人乍一听见,忍不住要毛骨悚然。
癞头虎,这名字确实取得很好。
给两个大汉取名字的老爷,看上去虽象头老肥猪,但似乎还是要比猪聪明一些。他喘息着,
叹口气说:“希望狮郎今天没有破例,否则我今天就算白跑了。”话语之中,充满了忧愁。
他这样一个家财万贯,万事如意的大富绅,会有什么样的忧愁呢?
突然,一阵大风吹过来,老爷一个趔趄,便被这阵风吹得向一边歪倒。
野牛慌忙伸手扶住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