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了。
一个酒杯落到地上,当一声响。钢杯里酒洒了出来,酒香四逸。
听到声音,大帐外一名将军钻了进来,看着伏在案上的男人犹豫问:“王爷,你没事吧?”
平西王张开眼,他怀中还揽着一坛酒。酒坛里已经见底,显然都落进了他的肚子里。区区一坛酒,对他来说和喝水差不多,又怎么会有事。可他现在明显又有了几分酒意,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如果不是他愿意醉了的话,一坛酒是不可能喝醉他。他闻言摆手,示意将军出去。看他这个样子,将军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化成一声轻叹,退出帐去。
平西王知道他在感叹些什么,事实上他都要为自己长叹一声。他的踌躇满志,在屡遭挫折之后几乎消失了。在这个与故士相隔着万里重洋的异国他乡里,他的壮志、他的野心几乎消磨殆尽。
先是方舟港的三月战事,然后是紫荆花城外的惨败,当他想要重振雄风时,一场席卷帝国全境的疫症,以及随后大量军士的异兵,均让他的心情跌入了谷底。
现在大胜王和这个西夷帝国已经初步达成协议。
停战?
这简直像个笑话。
平西王记起了自己府上大院里那棵梧桐树,此刻是否依旧风华茂盛;他记起自己的妻妾们,是否会在每个午夜独守寂寞;他记起自己只有三岁大的儿子,是否还会奶声奶气地找“爹爹”;他记起自己出征前尚在列祖列宗的神牌位前发过誓,祖宗是否会在九泉下感叹他的无能。
突然,他很想回去,再不管这次西征。
他很清楚,这是一种逃避;他更清楚,放在平时,他最看不起这种心态的人。可现在,他就想逃避,因为他害怕自己就折在这里,死在这异国他乡,最终化成一杯黄土。
帐外,下雨了。
雨不大,但很密,很快天地就变得模糊起来。曾经人声鼎沸的军营,因为半数士兵的异变而变得空荡。平西王情绪低落,已经多日没过问军营的情况,因此营地由另外的将军负责。这名将军恪守本份,仅安排了军营的日常事项,安排了巡营和造饭等琐事。
营地外,一支巡营队在树林中偷懒休息。自从发热症事件之后,军队的士气已经跌到了谷底,再加上平西王自己意志消沉和不作为,士兵更是懒惰,常常躲过监军的视线便变着法子偷懒。特别是一些老兵更是油滑,细雨纷纷,林内却是没有雨迹,只是空气潮湿一些而已。几个老兵坐在树下,卷着一些烟叶点着抽了起来。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