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右一比。她爱端肩膀,又把双肩一耸一耸,代表春心动了。
一片笑声。“怎麼这麼难看的?”
两个检场的一边一个,撑著一幅帐子——只有前面的帐簷帐门——不确定什麼时候用得著,早就在旁边蠢动起来,一时涌上前来,又掩旗息鼓退了下去,少顷又摇摇晃晃耸上前来。生旦只顾一唱一和,这床帐是个弗洛依德的象徵,老在他们背后右方徘徊不去。
最后终於检场的这次扣準了时间,上前两边站定了,让生旦二人手牵手,飞快的一钻钻了进去。
老旦拿著烛台来察看,呼唤女儿。女儿在帐子里颤声叫“母母母母母——”
“什么母母母母母,要谋杀我呀?”
老旦掀开帐子,小生一个觔斗翻了出来,就势跪在地下,后襟倒摺过来盖在头上遮羞。
老旦叫道:“唬死我也!这是什麼东西?”
旦角也出来跪在他旁边。
申飭了一番之后,著他去赶考,等有了功名再完婚。
小生赶考途中惊艷,遇见一家人家的小姐。
“这个好!”“这一个末漂亮的!”台下纷纷赞许。
这一个显然自己知道,抬轿子一样抬著一张粉扑子脸,四平八稳,纹风不动。薄施脂粉,穿得也雅淡些,湖色长袄綉粉红花。她到庙里烧香,小生跪到她旁边去。
“这一个末漂亮的,”又有人新发现。
郁太太来了半天了,抱著老长的一个孩子站在后排。九莉无法再坐下去,只好站起来往外挤,十分惋惜没看到私订终身,考中一併迎娶,二美三美团圆。
一个深目高鼻的黑瘦妇人,活像印度人,鼻架钢丝眼镜,梳著旧式髮髻,穿棉袍,青布罩袍,站在过道里张罗孩子们吃甘蔗。显然她在大家看来不过是某某嫂,别无特点。
这些人都是数学上的一个点,只有地位,没有长度阔度。只有穿著臃肿的蓝布面大棉袍的九莉,她只有长度阔度厚度,没有地位。在这密点构成的虚线画面上,只有她这翠蓝的一大块,全是体积,狼抗的在一排排座位中间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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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过了年大雪堵住了路不能走。好容易路通了,一大早坐著山轿上路,积雪的山坡后的蓝天蓝得那样,仿彿探手到那斜坡背后一掏一定掏得出一块。
郁先生这次专拣小路“落荒而走,”不知道是不是怕有人认识九莉。一出上海就乘货车,大家坐在行李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