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里，虽说很痛苦。却没有痛苦死，他还活着。

杨秋呢。杨秋在笼子里，脑袋歪靠在笼子的棍棍上，他还是那样一副无聊的表情。

孟海看到杨秋那样，他也那样，因为他跟杨秋一样无聊。

痛苦之后是无聊，孟海的心啊，可真是受折磨。孟海就想了，不是把雪茄烟烟气吸入肺了吗，自己死了倒好，早死早托生，自己不是吃错药了吗，吃成神经病才好呢，神经了，也不用看这个外星人横行的乱世，自己不是从高空摔下来了吗，摔死才好呢，摔死就不用痛苦了。

啊，痛苦的孟海，脑袋像杨秋一样歪靠在笼子上。

孟海就感觉自己是一个憨憨，以前，孟海在村里见过憨憨，当时村人们常说的憨憨，是精神不正常的人，这种人到处跑，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啊，那时，那时啊，嗯，那时孟海见过憨憨，村里来了一个憨憨，她是一个女孩儿，年龄大概二十多岁，不知她精神怎么样，看上去好像怕这个世界，他来到村里，没人喜欢，因为她破衣烂衫。她在路中，就有小孩儿点了鞭炮，往她的身上扔。吓得那个憨憨，就叫唤，就跑。她没有水喝，路上有小孩子在喝瓶子里的水，那小孩子很嘚瑟，说，看，我有水喝，憨憨没水喝。

那个憨憨就抬起头说，我不喝马尿。

那个大女孩儿，就是那个憨憨，说了一句话。她居然会说话，她的语言功能没有丧失，她会说话。孟海那时，听过憨憨说话。

还有小孩子，放学了，把死麻雀往憨憨身上扔，吓唬那憨憨。

后来憨憨就不在孟海所在的村子里了，据别人说，那个憨憨，是被人用几挂鞭炮吓走的。鞭炮一放，她害怕，就跑。跑一截，再给她放鞭炮，如此，那个憨憨就逃出了村子。去了没人知道的地方。

当时的孟海，见过憨憨，大人们常说，小娃娃要好好学习，不学习，不用功，长大后就会成为憨憨。

别的不说，就说憨憨。很多人嘲笑那些精神不正常或者离家出走的人，说他们是憨憨。村人们都瞧不起憨憨，说憨憨连流浪狗都不如。

孟海还见过一个憨憨，那也是个大女孩儿，她身上衣服破烂，来到孟海家门前不远的地方，孟海也是无聊出去逛街串门，就看到有个憨憨坐在地上，有三三两两的人，围着她。其中有几个阿姨，给了憨憨一个破碗，一双筷子，半碗焖面，几根麻花，还有一杯热茶水。这破碗和筷子、焖面，是一个阿姨给的，麻花是另一个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