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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犯焉识百度百科 严歌苓 30 字 2024-03-01 12:36:42

是吃力不讨好。”

“我认为当主编是荣誉。”

祖父说:“你想想看,我还要荣誉做什么?”

这个时候我祖母已经进入一种空茫世界。她不再反对你去看望她,因为你看望她和一只狗或一只猫看望她没什么两样。邻居家养了只猫,时常跑上楼来偷嘴,扑两个蟑螂,顺便就来看望婉喻。婉喻在桌上玩又黄又脏的骨牌(当然是不按游戏规则玩的),猫在牌桌中间的横档卧着,玩牌的手带动了桌布,猫自作多情,以为是婉喻在逗它,便伸出爪子撩一撩桌布的一角,跟婉喻有呼有应。婉喻此刻会跟猫说上几句话:“你吃过饭了?吃蟑螂吃饱了?”她现在说话口齿含混了,几乎奶声奶气。她一说话,猫就认真听着,就像我们跟婉喻说话时她听得极其认真一样。婉喻成了个老婴儿,认真地看着你说话时的眼神和手势,眼睛里全是求知欲,你笑了,她也跟着笑,婴儿的笑都像她一样无动机非功利。那是多么单纯洁净的退化!

婉喻偶然还会在夜里搬家。但那是极偶然的事了。这就是我们偶然察觉到她空茫茫的世界空得还不纯粹,还有一个人在打扰她。打扰她的那个人是不是陆焉识,她是否因为陆焉识搬家,我们很快就要知道了。

我祖父把陆家的第三层楼打扫干净,粉刷油漆,趁着丹珏带婉喻出门看医生,到小菜场叫了几个和婉喻熟识的菜贩子,用他们的黄鱼踏车火速把红木八仙桌红木椅子红木高几,以及婉喻的红木梳妆台全部搬了过去。他回到丹珏的房子里,准备搬婉喻的衣服被子,以及婉喻的一些私人物品,包括焉识二十多年里给她写的信。就在他的环境掉包计圆满完成之前,丹珏搀着婉喻从医生那里回来了。婉喻站在门口,看着八仙桌和高几在墙壁上留的印痕,老婴儿的眼睛瞪得溜圆:她最后的记忆坐标也消失了。丹珏意识到了不祥,这个老婴儿彻底迷途了。

焉识也意识到可能做错了什么。他把那个装着老旧信件的漆器箱子捧到她面前,对她说:“你、你看,都在这里……没有动过你的……”他希望她能从一箱子的信札联想到他,重新认识他,即便认不出他是陆焉识,把他认成陪她等待焉识的那个友人,那个无怨无悔地追求了她四年多,不招她讨厌的男人,也足矣了。但婉喻婴儿般的眼神是完全陌生的。她垂下目光,渐渐看清了他手上捧的是什么,一把将漆器箱子夺回去。

她的眼神惊恐而决绝:一个陌生人居然碰了她最最私房的物什。丹珏用眼睛给父亲打紧急无线电,要他立刻回避。

“阿妮头,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