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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出乎意料地稍稍感到些寂寞。当你拒绝一件事情,同时也是向拒绝做的几分让步。这种让步自然会给自尊心带来些微的惆怅。我并不感到奇怪。

夏季就要过去了。这种感觉总是惨痛的,一言难尽的惨痛!天上相继出现鱼鳞云和积云,空气里夹杂着少许的薄荷味儿。

爱,就意味着服务吗?我的感情却不能为任何人付出。

在下田时,百子赠给我的小礼物依旧放在桌子上。那是一个密封在玻璃圆罩内的白珊瑚标本,上面标记着:“赠给透君百子”,此外还画着一支金箭贯穿着两颗心。我不明白,百子为何始终脱不开孩子般的趣味呢?玻璃圆罩底上堆着细细的锡箔,稍一摇动就会飞散开来,好似海底的白色沙石闪闪发光。玻璃罩的半边是朦胧的蓝色。我所知道的骏河湾被封闭在七公分见方的范围内,大海在我生活中占的位置,变成一个姑娘硬塞给我的抒情标本。然而,这白珊瑚虽小,但冷酷而又高贵,表现了作为抒情核心的我那不可侵犯的悟性。

某月某日

我的生存的艰难哪里会有呢?换个说法也一样:我的生存的顺利和容易到了可怕的程度。

有时我想,如此一帆风顺地活过来,说不定在这个世界上,从逻辑上说,“我”的存在本身或许是不可能的吧?

这并非我赋予自己人生的一道难题。我确实在没有动力的情况下活着,运动着。这正如永动机一样,本来就是不符合原理的。然而,这决不是宿命。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宿命呢?

我似乎明白,我一旦降生到这个世上,“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悖乎情理的。我不是背负着阙如而出生。我是作为这个世上几乎不存在的完美的“全人”的底片而生。但是,这个世界却充满了“非全人”的正片。假如有人亲手为我显影洗相,对他们来说,那是不得了的事,从而会产生对我的恐怖。

对我来说,最感可笑的是,这个世界始终板着面孔教训我,“要按照自己的真实而生存”。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我要忠实地加以实行,我就得立即死去。为什么呢?因为我只能使自己悖理的存在同其他人统一起来。

假如没有自尊心,或许会有别的办法。要是舍掉自尊,不管多么扭曲的形象,都能很容易使他人和自己承认这就是自己的真实。然而,这种只有怪物才有的事,也会那么具有人情味儿吗?如果真实就是怪物,那么世界就会立即使人放下心来。

已经是小心翼翼,自我防卫的本能依然有巨大的漏洞。但那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