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记忆里,羞耻总是最刻骨铭心的。
依据当事人的羞耻级别和懊悔程度,那些场面大概可以记忆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不等。
因此,当“陈不恪初恋提问”事件事发三天后,那个场景依然在却夏的脑海里栩栩如生时,她就麻木地想到,大概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那一刻了。
……
“我的初恋,和你,像吗?”
死寂过后,沙发上的白毛顶流似乎终于从他深沉的困意里彻底醒来。
他缓慢地靠回沙发,仰她的眼神里隐忍着某种惊叹的笑。
忍了,但又没完全忍。
于是那人中途破功,转开脸,搭着沙发的手抬起来半遮到下颌前:“对不起,”他嗓音被笑意压得低哑,太过放松散漫,不自觉就带上他特有的那种捉弄人心似的蛊劲。
“原来你像我初恋,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这样一个感人故事,”陈不恪终于忍下笑,转回来,“死去多年应该是没有的,至于像不像么。”他停下,就用那双抑着谑笑的眸子缓慢凌迟她。
“……”
何为自取其辱。
不知名替身演员却夏为您现身说法。
麻木状态里,却夏已经认真思考起,她是现在自己一个人跳楼还是回去拉上于梦苒那个造谣祸害同归于尽的问题了。
羞耻到感官钝化,以至于却夏完全没察觉房间里那人拎开白猫,从沙发上起身过来了。
等她回神,陈不恪修长的影子已经被他身后的灯光照落在她身上。
乌漆嘛黑的阴影将她笼罩。
却夏:“…不用送。”
陈不恪低声一笑,不知道是不是看破了她的强撑,他也没拆台:“还是送一送。”
却夏:“……”
白毛顶流身上竟意外地有人性光辉。
陈不恪:“毕竟却小姐都像我初恋女友了。”
却夏:“………………”
人性光辉个勾八。
却夏转身,意识游离地飘进电梯。
阴魂不散的白毛鬼还插着兜跟上来。
却夏手指僵停在电梯按键前:“真的,不用送了。”
“嗯。”
那人擦肩进来,长影一俯,隔着她按下按键,又散漫带笑地直回去。
“不客气。”
“……”
羞耻到极致大约是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