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王马殿臣(中)(第3/34 页)

,他得先把筏子撑顺了,再开张渡人。木筏子没什么讲究,只要绑扎实了,入水不沉即可。撑船的杆子却马虎不得,长短粗细必须顺手,结不结实也十分紧要,筏子在大河上往来,遇上激流暗涌什么的,全靠这根杆子保命。马殿臣把找来的杆子握在手中,气发于丹田,丹田贯后背,后背贯两膀,双手一较劲儿,只听得“咔嚓”一声,杆子应声折断。

眼见这根木头杆子不成,马殿臣又找来几根白蜡杆子,白蜡杆子不值钱,却是练武之人常用的东西,通常都拿来做齐眉棍,鸭蛋粗细,也有长的,抡起来挂动风声,砖石都能打碎,用之前还得使滚油炸上一遍,可以让它更加坚韧,不容易折断。马殿臣仍怕不结实,将三根三丈多长的白蜡杆子捆成一根,绳子蘸过桐油,从上到下足足捆了七道,这叫“七星节”,没有比这个再结实的了。握在手中抖了两下,觉得挺趁手,于是把筏子推下水,白蜡杆子往河中一戳,三下五下到了大河当中。此处河水湍急无比,白蜡杆子一下吃满了劲儿,若非是马殿臣,换了二一个非得让杆子甩出去不可。马殿臣使了个千斤坠稳住身形,双手握紧杆子使劲儿往前一撑,又是“咔嚓”一声响,三根一捆的白蜡杆子生生断为两截,筏子也让河水冲翻了。全凭马殿臣会水,才得以挣扎到岸上,心想:筏子上如有旁人,一个个全得淹死,岂不作孽?不由得暗叫一声“苦也”,原以为可以在此挣口饭吃,却找不到一根趁手的杆子,真是天不遂人愿!正自感叹,忽然想起县城南门口有一根杆子,插在城门旁边不下几百年了,听人说那是一根“挑头杆子”。

按照大清律,犯了王法砍头,一样是掉脑袋,却分为斩首和枭首两等,罪过轻一些的斩首,推上刑场刽子手手起刀落,人犯身首异处,尸首可以给本家。家中来人收尸,通常还带个皮匠,就是平时缝破鞋的。皮匠都有缝尸的手艺,过来把人头和尸身缝到一处,再用棺材装了入土掩埋,好让死者落个全尸。枭首则不同,砍下人头之后,尸身还给本家,首级却不给,挂在城门楼子下边以儆效尤,让往来的行人瞧瞧什么叫王法。城门外边悬挂人头的杆子,民间俗称“挑头杆子”。

马殿臣心下寻思,城门口的挑头杆子插了那么多年,刮风下雨从没见它动过,怎么看怎么结实,长短粗细也合适,兴许可以用来撑船渡河。他趁当天晚上月黑风高,摸到了城门口,见四下无人,绕杆子转了三圈。这挑头杆子什么样呢?足有人臂粗细,三丈多长,下边是个底座——三根粗木头桩子揳进地里,再用铁条箍紧,这根杆子插在当中。许是年头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