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悲怆,好像黑暗中走了许久,终于有个人握住自己的双手,告诉你:孩子,你别怕。
可怕的不是被辜负,而是误以为自己被辜负。
滚烫的爱意朝自己涌来,纠缠在心间多年的委屈终于得到释怀,泪珠滚落到铝合金窗的缝隙中,染着几粒尘埃,圆润缓慢地滚动着,最后化为一滩泪花,像尘埃中决裂盛开的玫瑰。
肖正沉默地站在恺凡身后,静静地等待他从情绪中走出来。
他不清楚刚才病房里发生了什么,印象里自从钟灿去世以后,他从来没有看见恺凡这样痛哭过,背脊发颤,手背上青筋直冒,好像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是恨吗?好像是;是爱吗?好像也是。
经年扭转,爱恨交织在一起,让人分辨不出两者之间的差别,只能含泪忍痛吞下,慢慢地、慢慢地放在心间消化,用生命中的爱与力量去化解。
良久,待恺凡一点点从情绪中抽离出来,肖正才靠近了他:“我刚刚了解到宋女士的主治医师,他现在还在开会,可能需要再等一会儿才能见到。”
钟恺凡收回手,用纸巾胡乱擦着眼泪,沉默了半响才说:“好,我去找他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有必要,
看看是否需要联系转院。”
肖正说:“其实林远对他妈妈的病情很重视,已经请了好的专家来看病,就是没等到匹配的肾源。”
钟恺凡的神志恢复了一些,他以前就是这个行业的,太了解等待合适的肾源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但是现在还有机会,阿远不是孤军作战,他还有自己。恺凡绝不会放任不管的。
这天晚上,钟恺凡一直待到十二点多才离开上海。其余事情他都交由肖正去打理,他现在需要利用自己以前在医学圈的人脉,尽量找到合适的肾源,让阿姨早点脱离透析的痛苦。
他本来还想在医院陪阿姨过春节,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他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急这么一时半儿,更何况除去了解阿姨的病情,病人的尊严也需要重视。
如果善意变成一种施舍,是失去了善意的初衷。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恺凡还是派了一个可靠的高级护理过来,这样就可以随时向自己汇报阿姨的情况,也免得阿远担心。
除夕那天,他给师妹姚希文打了电话:“最近怎么样?”
一听到他的声音,姚希文控制不住地开始吐槽:“你还知道跟我联系?钟师兄,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