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竹秋不间断的美食攻势下, 权厚宰与她的交情迅速升温,渐渐无话不谈。
柳竹秋见火候已到,这天再邀权厚宰来家, 饭后说:“我近日得了一卷古画, 想请权兄鉴赏。”
权厚宰欣然跟随她登上阁楼, 等他们上去, 楼下的仆人立刻挪走梯子。
权厚宰惊讶不解,忙问柳竹秋:“温兄这是何意?”
柳竹秋向他拱手致歉,态度依然温和,表情却严肃起来。
“我有一事想请教权兄。”
“……请讲。”
“四年前权兄来访途中,可曾经过应昌?”
权厚宰脸皮瞬间绷紧, 怔愣后小心点头。
“在应昌时可曾去过与鞑靼人开设的互市?”
权厚宰感觉一阵飓风刮来, 本能地逃避,惶急拱手道:“在下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 告辞了。”
他转身匆匆走到楼梯口, 苦于无梯可下,慌窘地原地跺脚。
柳竹秋不紧不慢靠近劝说:“权兄乃端正之士,目睹惊天惨案焉能无动于衷?”
权厚宰倒吸冷气,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仿佛白纸,任恐惧尽情涂鸦。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逃避皆在意料中, 柳竹秋不以言语逼迫,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箱子上的画轴。
“我真想邀请权兄赏画, 不过这幅画是我亲手所绘。”
柳竹秋抖开四尺长的画卷, 画面描绘一幅杀戮场景:一队官兵纵马在市场上屠杀鞑靼部的老少妇孺, 处处刀剑齐发, 血肉横飞。
伤者挣扎求饶, 死者惨状百出, 血泊里散落着蒙汉两族用做交换的货物,一些汉民抱头逃窜,捂着眼睛不忍观看。
他们当中混杂着几个朝鲜国的书生,其中一人恐悚坐地,抱着支帐篷的柱子发抖,面貌像极了权厚宰。
不曾淡退的噩梦呈现眼前,权厚宰险些跌下楼,狼狈地背靠墙壁慢慢滑坐,泪水盈眶,继而抱头痛哭。
柳竹秋耐心地给他时间缓和,等他哭声渐小方走到跟前,跪地开导。
“权兄想必至今还记得当年那些惨死的平民,就忍心让他们冤沉大海,任这伙人间恶煞逍遥法外?”
权厚宰啜泣摇头,小心表达疑惑:“温兄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这案子在唐振奇的高压下销声匿迹,除少数亲历者外,几乎无人问津。
柳竹秋说:“前年我协助友人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