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笼罩着周围,虞宁初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
明早就要到京城了。
虽然有舅母爱护她,未知的侯府生活仍是让虞宁初紧张茫然,难以入眠。
隔壁床上,舅母睡得很香,呼吸均匀,窗外,是运河连续不断的流水声,哗啦哗啦的,越发让她静不下心。
枕头好像变硬了,越躺越不舒服,虞宁初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悄悄坐了起来。
她得出去透透气,继续躺着,翻来覆去迟早把舅母扰醒。
担心来自江南的她怕冷,舅母早就给她准备好了夹棉的斗篷,虞宁初穿好衣裳,再披上斗篷,兜帽一戴,一头长发便全部笼进了斗篷中。
她悄悄打开内间的门。
外间睡着宋嬷嬷与杏花,宋嬷嬷竟然还打着一点小呼噜。
流动的水声替她做了遮掩,虞宁初顺利地拨开外间的门栓,悄然闪了出去。
船夫睡在船尾,虞宁初放轻脚步,来到船头。
半空一轮明月微缺,皎洁的月光洒满河面,连岸边的树木花草都照得清清楚楚。
虞宁初扶着护栏,仰望星空。
北方的天似乎比江南要低一些,星星也更加璀璨。
清冽的晚风吹走了心头的浮躁,虞宁初就这么仰着头,不知看了多久的星星,久到脖子都酸了,虞宁初笑了笑,见旁边摆着一把垂钓用的小凳子,虞宁初搓搓手,坐到了凳子上,背靠护栏,看对岸的夜景。
余光中突然多了一道身影,虞宁初惊得站了起来。
“是我。”
沈琢从南舱一侧的阴影中走出来,月色之中,他眉眼冷而沉静,探究地看向虞宁初。
宽大的斗篷将她纤细的身子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张清水芙蓉般的小脸。
离开那样的家,又有亲人关心,此时的她明显比一个月前丰盈了些,虽然还是偏瘦,却不再那么可怜,清眸如水,紧张地望着他。
“表妹睡不着吗?”沈琢走到她旁边的位置,眺望着夜色问,刻意压低的声音竟显得比白日里要温柔几分。
虞宁初都想走了,听他问话,只好应道:“嗯,怕翻身吵到舅母,便出来待会儿,让大表哥见笑了。”
小姑娘句句客气,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沈琢侧转过来,看着她问:“因为明天要进侯府了,紧张?”
心事被猜中,虞宁初别开脸,不知要不要找个借口搪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