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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开始剧烈发抖,手握住她的脖子,正是那枚子弹留下疤痕的地方。宋冉骤然想起,那晚她中弹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阿瓒,没事的。”

他抱紧了她,死死捂着她的脖子,脑袋紧贴住她的脸颊,泪水汹涌般流出。

那低低的哭声带着无尽的心碎与绝望,竟和她梦中的哭声重叠。

麻醉药很快起了作用,他意识模糊开去,趴倒在她身上。眼看宋冉撑不住,医护人员立刻过来将他抬上病床。

宋冉满面泪水,紧跟上去,护士拦住她,将她往外推“抱歉,请您出去。”

宋冉被推出手术室,门“砰”地一声关上。

她扶住冰凉的门,缓缓蹲下来抱住自己。身子没有一丝力气,连眼泪都流不出了。她无力地坐在地上,脑袋歪靠着墙壁,寂静而无声地等待。

摩根蹲在墙边,双手抱紧低垂的头颅,一颗眼泪砸落地上“上帝,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他质问,“为什么”

可静静的走廊里,没有人能给予回应。

足足四个小时后,李瓒才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他头发剪短了,全身的泥垢伤痕都清理干净。脸庞上也洗去了泥污,消瘦得可怕。耳后到脖子上有道很长的疤,延伸到衣领里。

他穿着夏天的短袖病号服,露出的手臂瘦骨嶙峋,伤疤层层叠叠,一重又一重。

病房里,医生跟哈维和摩根介绍着病情“身体非常虚弱且营养不良,187的身高,体重消瘦到只剩54公斤。身上到处是伤,遭受过长时间的酷刑。断了三小截手指和两根脚趾,左脚的脚筋断了。身上有多处骨折,但没有治疗,最后自动愈合的。舌尖缺失了一小块,好在并不太影响说话进食。身体上的伤还是其次,目前最需要的是心理医生。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说,并不会有太大用处了。”

宋冉不知听也没听。她伏在病床边,抚着他细瘦的手指。他的手指并没有齐根切断,右手的小指头和无名指断了第一个指关节;左手的小拇指也是。

只是看一眼,她就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病床边挂着点滴。

摩根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说“可能几个小时。麻醉药还有一段时间。你们要注意,他醒来之后不要刺激他,不要让他看见任何尖锐的东西。在不受刺激的情况下,他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宋冉始终守在病床边,怕他醒来的时候看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