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耳闻应邑长公主一向身子骨康健,如今却突来急症,来势汹汹。您一定要沉下心来,手段坚定地切脉诊脉。行医问药最怕的就是误诊,若是因为心里担着怕,便将病症藏一半说一半,那害的便是病患自己个儿,让身边儿的亲眷家人也跟着担惊受怕,最后大夫自己个儿还会被落个庸医误世的名声...”行昭话说着,却像是想起伤心事一样,嘴角一瘪,便嘤嘤哭了起来:“行昭母亲便是这样去的...”
张院判听得迷迷糊糊的,见素来乖巧懂事的小娘子哭得这样伤心,又觉得行昭十足可怜,转过身来安抚:“温阳县主千万莫哭,这才擦了药呢...微臣都记着都记着呢,若是实在是疑难杂症,微臣也不能够打肿脸充胖子啊。若是诊出来了病症,那铁定就是照实说,照方子抓药了呗。”
行昭眼泪蒙蒙地点点头,让莲蓉去送他出去,扭身便往回走。
莲玉跟在后头,似是沉吟了很久,终究问了出来:“姑娘不跟着去瞧瞧?”
“瞧什么?招呼着大家伙儿都去瞧瞧皇家公主是怎么出丑的?”行昭再出言时,语气里已没有半点哽咽,听上去十分冷静:“人都是要颜面的,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外臣女知道了这层皇家秘辛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姨母不是母亲。前戏做足,如今大戏登场,只待各角儿粉墨上演吧!”
莲玉隔着琉璃窗板,往外望了望,正殿里灯火通明,此情此景,多像大夫人去时的那个晚上啊。
凤仪殿五进五出,从行昭待着的花间走到正殿旁边儿的里间,张院判一路上走出了一脑门子汗,凤仪殿的小宫娥知机,一路领在前头,自出了花间就再没说过话。
一进里间,气氛沉闷,张院判鼻尖能嗅到轻轻的血腥味儿,心里头一颤,跟着便瞧见了盖着褥毯卧在炕上的,紧锁眉头,阖着眼,面色卡白的应邑长公主。
“平身!”方皇后一挥手,止住了张院判的行礼,又加紧道:“快给长公主瞧瞧!一直渗着血,问她肚子痛不痛,她也只说不痛,可这模样哪像不痛的样子啊!”
张院判佝着身子,伸手去把脉。
方皇后本是陪万阳大长公主坐在一旁,如今也缓缓起了身,见张院判的神情愈渐凝重起来,心头也跟着悬吊吊的,轻声问:“可是急难?”
张院判如今像置身于火中,又像在冻冰层里,脉来流利,如盘走珠,指尖在脉上能感到珠子在盘里滚动时的感觉一样,应邑长公主的这把脉,分明就是喜脉!
可胎儿的脉动已经变得十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