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没有月光。
一辆白色的丰田面包车在滨江路上疾驶而过。路边高楼矗立,窗外万家灯火。一对年轻情侣在岸边紧紧拥抱,轻言细语地说着什么,不时地发出笑声和叹息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坐在石凳上,远远地看着他们,眼里似有泪光,这一刻,他想到了什么?
我满脸是血,两颊火辣辣地疼,鼻子里鲜血直流,滴答滴答地落到我的金利来西服上。嘴唇肿起一指多高,肉翻在外面,沾着腥臭的口水和牙龈血,每一下震动都疼得钻心。后排座上一个家伙还在死死地揪着我的头发,姓刘的一脸寒霜,嘴里骂骂咧咧的,恨不能一口把我吃了。
我一上车就感觉不对,两个家伙凶神恶煞地把我挤在中间,一动都动不得,我左右环顾,知道大事不妙,借口要撒尿,站起来就想往下跳,还没等我的头钻出车外,一个穿黑夹克的劈面就是一拳:“日你妈!瓜娃子还敢跑!”打得我眼冒金星,另外一个胳膊上刺龙的家伙立刻扑上来,死死地掐着我的喉咙,力气大得惊人,我几乎闭了气,嗓子眼咕咕乱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好像过了一万多年,车子终于发动了,他松开手,我像个痨病鬼一样剧烈地咳嗽,一边挣扎一边质问姓刘的:“刘哥,这是什么意思!”刘某阴恻恻地瞪了我一会儿,劈头就是一耳光,我应声而倒,一头撞在车门上,脑袋嗡嗡作响,听见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日你妈!弄你!就是这个意思!”
几条大汉如狼似虎地在我身上又打又踢,在雨点般的拳脚中,我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三个月前王大头带人封了他的俱乐部,还把他搞进去关了十几天,这厮在外面看着如此生猛,但在里面也跟个孙子一样,被人打得屁滚尿流。王大头这事干得也够绝的,连钱带东西勒索了不下三十万,这厮出来后颇为不忿,一直找机会要弄王大头。
我哭笑不得,眼前金星乱冒,结结巴巴地说这事纯属误会,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双眼圆睁,一膝盖顶在我肚子上,估计五脏六腑全碎了,我软绵绵地跪倒在车厢中间,他还不解气,提着耳朵把我拎到他脚下,一脚跺在我脖子上,恨恨地骂:“日你妈!不是你告密,他们能找得到?!”
我脖子像断了一样,拱了半天拱不起来,一头扎在颗颗粒粒的橡胶垫上,红肿的嘴唇立刻皮开肉绽,疼得我眼泪直流:“刘哥,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告密啊!”话还没说完,脑袋上重重挨了一脚,金星闪耀时听见他说:“警察都承认了,你还敢跟老子装蒜!”
后来的记忆非常模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