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笑了笑说:“你不会讨厌他的,他很讨女人喜欢。”看我越笑越坏,他说:“真的!”
我说:“行。”
随着我的心宽体胖,我有了一个心宽体胖的人所有的宽厚笑容。若我曾经有这副好修养,有这副宽厚笑容,我和前夫那二十来个月的新婚也不会破裂得补不起来。我偏头看夕阳中亚当的红铜色头发熊熊燃烧。
我说:“他像你这样讨女人喜欢吗?”
他知道我不过吃吃他豆腐,笑着叫我闭嘴。
我说:“讨人喜欢的人一般都祸害人。”
“好极了,你这句话说得几乎称得上智慧。你要不是个女人多好!”
我想,这小子想什么呢?
“如果你不在意的话,”我说,“星期五的晚餐桌上我希望只有你、我、她。”我指着肚子。
亚当严肃地思考一会儿,说:“行。”又思考一会儿,他问我,“你认为一个月一次探亲,对你和孩子是不是公平?”
我说:“我行。孩子有什么选择?”
我没意识到这话的凄厉,它使我们都感到了某种新鲜的触及。冷场连着冷场,我们都喘了沉重的一口气。他陷入了更严肃的主题,问我道:“你认为我应该告诉她,你是她的母亲吗?”
我说:“我不知道。”我真的是不知道啊。
“我看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他慢慢地说,“就说你是从小带她的保姆,你同意吗?”
我点点头。我有什么不同意的,收了人家五万块呢。
他还没完,语气更商务化:“那么哺乳呢?你愿意给孩子哺乳吗?”
我看着几只胖胖的水鸟飞飞落落。
他说:“这样孩子的免疫力会强些。”
我感到心抖了一下,我受不了自己的母亲形象。本来可以脐带断了一切也就断了。
我说:“不。”
“我给你五百元一个月。你可以不马上回答我,好好想想再说。”
“我好好想过了,回答是不。”
他说:“六千块呢?”
我突然翻脸,对他说:“我想花六千块请你闭嘴!”
“我的意思……”
“立刻闭嘴!”
我撑起重心不稳的身体,撇下他向湖水走去。现在还来得及淹没这胎儿和它的母体。但我渐渐从冰冷的湖里找回宁静,横来的风霎时吹干了我脸上的两滴泪。亚当就在我右侧方,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