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至极的人来说,这简直是莫大羞辱。
陪都洛阳在豫州,这一州的局势颇复杂,各路势力交缠——简单来说,这儿不是他的地盘,反而老大在这儿的影响更大一些。
虽然他着意安排了齐总督和威国公在此,但这两人一个是墙头草,一个是单纯武将,能发挥的作用有限。
必须得尽快把她带回长安,他才能安心。
裴在野轻捏了下眉,鼻间压出一声冷哼:“这回事发突然,我看在你吓昏头的份上...”他不轻不重地掐住她的下颔,有些警告意味,沉声道:“只要你只要你答应我,下回不准乱跑,我这次就先不跟你计较了。”
沈望舒听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就拍开他的手:“你跟我计较?你还跟我计较?你杀了那么多人,还骗我那么久,你凭什么和我计较!”
她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咬着小牙给自己壮胆:“你为什么要杀陆清梅?她不是你堂姐吗?你为什么会害怕见到她?!”
裴在野对杀了陆清梅一行并无任何愧疚,要不是陆妃力保,这等蛇蝎心肠之人,早两年就死在他剑下了。
他打断她的话:“是又如何?她不是好东西,手上沾着的人命多了去了,宫里被她戕害的低位妃嫔不计其数,她若是瞧你顺眼还好,一朝得罪了,你什么时候被她磋磨死都不知道,我不希望她靠你太近。”
沈望舒现在已经不能信他了,但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质问:“上回呢?上回在长水村里,你为何连你母亲的遗物帕子也认不出来!”
裴在野直视她澄澈透亮的目光,一时竟觉着心惊,不过还是垂眼答道:“我乍见亡母遗物,心绪不宁。”
沈望舒满腔疑问给噎了回去,可心底疑虑不减,张了张嘴巴:“纪世子跟我说,说你另一个人,他说你残忍狠辣,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我本来是不信的,还骂了回去,但你现在...”
她吸了吸鼻子:“这么多人啊,十来条人命,你说杀就杀,你让我怎么信你?”
裴在野静默片刻,他心绪极差,神色也冷淡下来:“纪玉津也好意思说别人?他这些年屠杀的异族部落无数,那样的人说话,你竟也信了。”
这话并不能让她安心,她仍是满心的疑问惊惧,她索性抬起眼,直视着他:“四哥...”她抿了抿嘴巴,终于没再哭了,面上却渐渐带了点纯稚的勇气:“我笨得很,没你聪明,也没你厉害,你告诉我...”
她秋水双眸直直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