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寒指间灵力翻涌,隔空将池岁暖扶起,盘坐好,自己也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盘坐,掌中掐诀,额间红色流纹隐约可见,淡黄色流光自流纹溢出,落在他身前。
以二人盘坐之处为中心,地上瞬间现出一个橙黄色的光阵来,阵法光芒升腾而起,到半空便又化开,散作漫天的光尘,缓缓落到二人身上。
江越寒闭目,两掌之间有两股精纯深厚的灵力缓缓涌出,注入池岁暖后背神道和至阳两处大穴,助她运转自身灵力,炼化今日吞吃下去的妖兽之力。
想来那只油乎乎的烤鸡最后也该是落入了她的腹中,再加上那碗蛋花汤,她是过补而难以消化,才最终流出鼻血晕倒的。
思及此,江越寒铁青的脸色稍霁,收了灵力,光阵顿消,洞府一时又暗了下来。
原先是池岁暖在洞府四周燃起了火团,而这些火团随着池岁暖的昏迷,早已熄灭。
现在煮蛋花汤的那小火堆也早就燃得火星子也不剩一颗。
一片黑暗之中,唯余瀑布水声。
江越寒广袖一挥,便连水声也没有了。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江越寒阖目,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江越寒忽觉胸口一滞,似有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下来,黑暗里他伸手腾起一团光,果然见到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
正是池岁暖。
此刻她朝后轻轻靠在了江越寒怀里,心满意足的砸了砸嘴,想来睡得十分安详。
江越寒低头瞧了半晌,眉头轻皱,想也不想把池岁暖推得离他远了一点,熄了手中火焰,复又将手放回膝上。
池岁暖全身经脉都被江越寒用温润的灵气小心翼翼地疏通了一遍,今日食入的妖兽之力也被尽数吸收,只觉浑身舒畅轻盈,头不痛了,鼻血也不流了,修为也似更进了一步,不知不觉间便睡上了许久,再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环顾四周,见不远处的江越寒眉头微皱,双眼紧闭,良久没有动静,脸色比之昨日,又苍白了几分。
看这样子,昨日她昏迷之后,是他运气替自己调息了。
她想了想,还是颤巍巍伸手去摸他的手腕,想看看他的伤养得如何了。
手指刚一碰到他的手腕,他的眼睛便刷地睁开了。
池岁暖的手便如触电一般缩了回来,心虚地别开眼睛,赶紧解释:“我……我就想看看你伤得如何了……”
江越寒眸色清明,已经醒来多时,此刻转了转自己发僵的手臂,活动活动身子,淡淡道:“无碍。”
洞府内又安静了下来,空气里到处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江越寒已经猜到了那有问题的丹药或许与自己那不靠谱的姐姐有关,而这颗丹药也正是他们之间尴尬境地的根源。
池岁暖姑娘家的肯定不好意思主动提起。
不如今日就说开了。
“那日给我吃了什么?”江越寒稍稍控制住自己的语气,让其显得不过分冷酷生硬,听起来只是寻常的询问,而非兴师问罪。
池岁暖原本就是跪坐着,闻言便也跪着转过身来,面对着江越寒,低头,语气里满是愧疚:“那天我不是故意的,那都是你姐姐给的丹药,我想你们归元宗的补气疗伤丹该是最好的,便给你吃了,谁知道……”
池岁暖说到此处,头更低了,完全不敢去看江越寒。
果然。
从江越寒的视角看来,池岁暖倒像是给他跪下道歉了。
认错的态度倒是不错。
江越寒神色更缓,继续开口:“既如此,你也是一番好心,此事便就此揭过,以后谁都不要再提。”
就这么原谅她了?
江越寒也算是大善人了。
池岁暖惊讶地抬头看他,他却没有看她,目视前方,神色如常。
“你放心,我会赔你一件新战甲的,我材料都收集好了,那蛛蛛蟒的鳞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拿来做战甲正好。”
听她这么一说,江越寒便又想起她那日,自己迎合爆炸而去的傻子行径。
“所以那天蛛蛛蟒自爆,你为什么还要冲上去?”
“哦,这个啊!”池岁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青碧色的妖丹来。
“是为了这个,我想着将这妖丹收了,还能给你炼颗定灵丹,这种提升修为的宝物,被爆了多可惜。”
“等我的功法再精进些,便能控制灵焰捏住那妖兽的内丹,让那妖丹自行破肚而出,如此,猎妖兽便易如反掌。”
江越寒看着那颗悬浮于池岁暖掌心的晶莹妖丹,眸光一柔,却也未置一词。
此时,池岁暖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她摸着肚子朝江越寒尴尬一笑,伸手弹了个小火球到那锅蛋花汤下。
“你……你……”池岁暖端着盛着蛋花汤的初樱冰钵,支支吾吾道。
这次江越寒一伸手,将小钵接了过去:“多谢。”
他说得对,这毕竟也是旁人颇费了一番周折所做,出于礼貌,该喝一点。
这次该不会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