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
沈安安拿着画,犹疑片刻后,脚步一转往后院而去。
庆丰连忙跟上,“皇子妃是要见陈天吗?”
“嗯。”
“那属下给您带路。”
陈天带回来之后就被萧渊下令关在了四皇子府的地牢中,而这一世的沈安安还不曾去过。
她脚步微滞,点了点头,在庆丰的引路下去了梧桐苑一旁的小院中。
院中没有住人,屋中一应陈设都在,而地牢的入口,就在软榻旁。
上一世时,萧渊曾带她下去过,原因无他,单纯吓唬她,说如果她再胡作非为,就给她关进去,永远都不让她再出来。
见不到太阳,没有人说话,也不会有人知晓,关她一辈子。
看着庆丰熟练的扭动开关,沈安安眸子有些恍惚。
萧渊冷着脸,狠狠警告她的模样跃入脑海,她撒泼打滚,抱着他手臂,就是不肯下去。
“皇子妃?”
“嗯?”沈安安堪堪回神。
“地牢就在下面,属下带您下去。”
沈安安点点头,让墨香守在上面,和庆丰下了地牢。
牢中形势和上一世一般无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萧渊那时为了吓唬住她,还特意安排了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关在牢里,她一进来就对她张牙舞爪的吆喝,都给她吓哭了。
而如今,入口的那几间牢狱都空空如也,她不由失笑,上一世那人为了让她安生,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不过,她也确实老实了半个月来着。
正愣神之际,牢房中突然亮起了火把红彤彤的照亮了整座地牢。
她抬眸,看了眼庆丰手中举着的火把,和各处亮起的火烛。
“皇子妃,人在里面。”
她跟着庆丰在地牢中来回几圈,最终在一间牢房门口停下。
火把将这间牢房照的很亮,把里面蜷缩在角落的身影映的很红。
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了眼,那人头往双臂间埋了埋,身子也往里靠了靠。
“陈天。”
那人似乎动了一下,却又慢慢没了反应。
仿佛对外面的事情没有任何感知。
“把牢门打开。”
“皇子妃—”
沈安安给了庆丰一个放心的眼神,“打开吧。”
一个被磨去了獠牙,困顿已久的人,早该就磋没了戾气。
况且,陈天和申允白并非同一种人,她能感觉到,陈天,是有些微良知在的,而申允白,则是一头随时可能咬断人脖子的猛兽。
她缓步走进去,在陈天身前站定,影子在火把的映照下被拉长,映在陈天的身上和身后的墙壁上。
他依旧没有半丝反应,仿佛和他无关。
而沈安安,最是清楚什么是他最为在意的。
“申允白,死了。”
一动不动的陈天终于有了反应,他立时抬头死死盯着沈安安,那双眸子睁大,满是惊愕和不可置信。
“你胡说,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死?”
“再厉害也是人,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为何不可能。”沈安安半蹲下身子,和陈天保持平视。
“我不信。”陈天咬着牙,眼圈发红,“就凭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你少来诓骗我。”
这个女人诡计多端,他已经被诓骗多次,绝不会再上当了。
这话听的沈安安不怎么顺耳,“你这是什么意思?凭我?在天水城时不一样打败了你们兄弟俩,还让你成为了阶下囚?”
陈天瞳孔骤缩了一下,一抹慌张在眼底快速闪过。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究竟图什么,为了你,一路跟来京城,为了救你最后连命都搭了进去。”沈安安淡淡摇头。
“若非他死前的话,我都不知你们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沈安安攥着那幅画,目光紧紧盯着陈天。
而陈天在听了沈安安后面那句话时,慌张与哀色竟慢慢退去,脸上恢复了平静。
“你又来骗我!”
“……”沈安安愣了一下。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说什么的,你走吧。”
沈安安脑子混乱,看着再次沉默,一动不动的陈天,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一开始时,他是信了的,怎么突然又不信了?
她开始揣摩自已方才那句话,哪里出了问题。
莫非,自已猜错了,他和申允白不是同母异父的兄弟,申允白并不是申致的儿子?
啧,判断失误,再想忽悠陈天就有些难了。
不过沈安安自然不会承认,“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她缓缓站起身,“不过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没那能力杀了他。”
陈天肉眼可见的松口气,却听她继续道,“不过,我夫君可以。”
“边关动乱,齐将军奉命返回边关,却在半路失踪,我家夫君离京去查,发现了申允白踪迹,最后将他斩于刀下。”
她看着陈天慢慢变色的脸,无所谓的加了句,“反正信不信随你,我是都告诉你了。”
陈天身子微微发抖,却并没有说话。
“我今日,还得到了一样东西,你想不想看?”
“滚。”陈天突然嘶吼。
他不信沈安安可以杀掉大哥,可萧渊,那个被所有人忌惮的四皇子,若是他出手,他不敢确定,大哥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