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手里拿着备用钥匙,候在门口。
督军摘掉军帽,抖了抖肩上的雪花,泰然自若迈入。
先朝房内四下扫视一圈,而后将目光定格在床上装睡的我身上。
他走到我身后,轻唤我,“早早?”
我假装刚醒,伸了个懒腰,“延叔。。。我,我睡着了。”
他坐在床边看我,“早早,大白天为什么锁门?”
我睡眼蓬松说,“您不是说最近外头不安全,我担心有人闯进来欺负我。”
我说这话时,柜子里隐隐传来闷笑,我迅速用咳嗽遮掩。
督军蹙眉,“早早,你的脸这样红,是发烧了吗。”
我赶忙用手背捂脸,“天有点热。。。啊不是,房间有点闷。”
瞧着我说话颠三倒四,督军没有生气,只是用手背覆上我的额头,再覆上他自己的。
发现我没有发烧,紧绷的面容顿时松弛下来。
随后招呼阿诚,端着提盒进来。
打开后。
满满一盆小龙虾,阁内顿时辛香肆意。
下一秒,督军扭头看向一桌被动过的菜。
我瞬间紧张起来,注视着他的神情变化。
“早早,你吃过了?”
还好,我和沈枭用一双筷子。
督军没看出什么,只以为是我一人吃的。
我猛地抬头,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我还能吃。”
话音刚落,距我半米外的衣柜抖动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抖了下。
柜门悄无声息敞了一半,一双男人的皮鞋露了出来。
督军挑眉,“什么声音?”
当他目光就要瞥到半开的柜子时。
我起身假装整理衣服,实则把沈枭往里推了推,“最近小阁里闹耗子,大耗子,我正抓呢。”
我抬头,正对上沈枭那双阴寒幽邃的双眼。
这样窒息的沉默像是持续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维持了短短半秒。
督军淡淡哦,招呼我来坐。
我关好柜门坐到他旁边。
他摘掉白丝绒手套,在拆一次性手套。
常年执笔举枪,他手上的茧子更多,厚实沧桑,布满交错的掌纹。
慢条斯理戴好后,开剥。
督军的动作生疏,却细致认真,每只虾的虾线都认真剔除。
他面前的银盘上堆满了剥好的虾肉,都仔细过了一遍水,辛辣的味道淡了,却依旧诱人。
我咕咚两下口水,“延叔,这个季节哪来的小龙虾?”
“我偶然听你提起,吩咐阿诚从南京空运了些,你病里不易吃的太油,过过嘴瘾就好。”
督军表情平静,没有半点夸张的神态,仿佛这是他应该去做的一件小事,不需要任何回报,我开心就好。
我倏地一愣。
随口提起的话,连我自己都忘了,他竟这样放在心上。
心里像下了场大雨,雨滴落在荒芜的沙丘,慢慢开出了花朵。
“延叔,我自己来吧。。。”
他坐在我对面,温润儒雅的眉目,清淡的墨香和小龙虾的辛香缠绕在一起,竟不觉突兀。
“手很漂亮,就不要沾油了。”
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叱咤缅北的沈沐廷,此刻正坐在我对面,仔仔细细为我剥虾。
我怔怔看了十几秒,任由心动肆虐蔓延。
直到油渍顺着木桌蜿蜒流淌到我裙子上,竟也浑然无觉。
督军未抬头,话却对我说,“早早,发什么呆呢。”
我迷茫低头。
浅色裙摆被辣油染红了一片,这才手忙脚乱拿纸巾擦拭。
督军睨了我一眼。
他摘下手套,从阿诚手里接过毛巾,将手仔细擦拭干净后,起身朝衣柜走去。
就当他的手触到柜门时,我瞬间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