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我起来,神情十分专注,也没抬头往屋里瞧。
摇晃的树叶,把刺眼的阳光时而遮掩,时而透出,他也跟着忽明忽暗。
这场景清风如画,白璧无瑕,暖到了我心里。
他穿着白色轻质针织衫,比干净笔挺的衬衣随意一些。
我踩着双木屐,落在青瓷砖上哒哒响。
我担心被督军听到,索性甩掉鞋子,赤裸一双脚,弯腰悄无声息猫过去。
恭候在一旁的阿城瞧见,正要开口提醒督军。
我立即伸出手指竖在唇间,比划噤声的手势。
接着冲到督军身后,柔软的胸脯紧贴在他脊背,双腿用力挂住他的腰,两手环绕盖住他眼眸。
突如其来的重量,将督军身体震得摇晃。
他略微被压垮了几分,但很快稳住平衡。
合上手里的书,反手拖住我的腰,唇角的笑意晕开。
“怎么不睡懒觉了。”
我分量不沉,但整个身子的重量全部挂在他身上,像膏药似的黏住,一动不动。
我红唇紧挨他耳畔笑问,“猜到我是谁了?”
督军闷笑,“除了你,这院子里谁还有这样的胆子。”
我笑得明媚娇憨,“你就不能骗骗我吗,当做猜不出,陪我闹一场。”
他宠溺摸摸我的头,顺着我问,“你是谁。”
我嘟着嘴,觉得无趣,从他背上滑落,捋平他衣服压出的褶皱。
“太假了,怎么连骗人都不会呀?”
他笑眯眯转过身,“天色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问几点了,督军看了一眼腕表,“下午一点。”
我小嘴一撇,“那你还说早!”
他盯着我愤愤不平的模样没忍住闷笑出来,“今天是周六。”
我问他然后呢。
他说这不值得开心吗,今天我可以陪你在家看无聊的偶像剧,睡一个懒觉,下午出去逛逛,晚上伴着月光做嗳。
我脸唰一下红了。
偷偷瞄了一眼阿诚,他低着头没什么表情。
督军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他不再严肃,也不端着,偶尔风趣幽默让我回味无穷。
他很纵容我,不论我做错什么。
他都会温柔耐心的指点我,告诉我应该怎样做。
虽然我会怀疑之前他是否监视利用我,可在他柔情蜜意下,我逐渐淡忘了那些事。
我相信,他会是个很好的丈夫。
我故意踩在台阶上,蹦着落地,扑入他怀中,勾住他脖子。
他吩咐阿诚拿来鞋袜,弯腰给我穿上,任由我在他怀里折腾撒欢儿。
我目光扫到石桌上的书,那页正好是一首《江城子·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这是苏轼悼念亡妻之词。
我顿时有些不安,往他胸口贴了贴,随手拾起飘落在他肩头的一枚海棠花。
花有六瓣,我一层层揪着,别别扭扭开口,“你和沈太太,睡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