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僵住,不可置信凝视那一抹影子,手不由自主攥紧扶梯。
“早早,我很高兴在不惑之年遇到你,不知不觉,有你在的每个地方都像一个家。”
他说完这句话,朝台阶下的我伸手。
我没有丝毫犹豫,抬手搭上。
他拥着我身子在我额头亲了亲,转身进了卧房。
我看到门扉晃了晃,身子一软险些跌倒,捂着胸口感觉自己心脏快要跳脱出来。
太悬了。
只要他在深问几句,我必然瞒不住。
好在督军信任我,他没有纠结,我不能辜负这份好。
我这十年颠沛流离,如果没有遇到沈沐廷,也许我过得连最下等的妓子都不如。
我轻手轻脚推开门。
他困倦极了,床头朦胧的灯光下,是他阵阵轻微的鼾声。
我踮起脚悄无声息爬上床,钻入暖意的被窝,躺在他身边。
窗外无风无雨,也没有月光。
我并不庆幸逃脱一劫。
我知道,它终会被揭露在阳光下。
纸包不住火,事到如今,我再也没有退路。
督军和沈枭明面是一家,私下却渐渐分崩离析。
这批军火是交锋的导、火索。
倘若它彻底消失,督军找不到必然不肯罢休。
它返回一半,已经是沈枭最大让步,起码没那么大威胁,暂时可以相安无事。
只是我如何摆脱被控制的命运,沈枭手上捏着的,是我家人的性命,是我和他通奸的证据。
揭露会毁了我,终结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抹掉眼泪,从后背紧紧抱住督军。
他睡眠浅,一下醒了,迷迷糊糊转身问我怎么了。
我脸埋在他胸口,闷闷说了句我怕。
他打开床头灯,借着光看我,我泪眼婆娑的模样落入他眼底。
我很快反应过来,沈枭还了一半货回来,其中理由难以琢磨,督军联想到今晚的事,保不齐以为我在为哪件事难过,我很快补充了句,我说做噩梦了,军火落入王麻子手里,他来找我们报仇了。
督军倒了一杯温水给我,嗓音是被吵醒后的沙哑。
“早早,都过去了,接下来我会抓到他,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到你,不过,这段时间你要受些委屈。”
督军这段时间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却被我打扰。
他耐着性子哄了我好一会儿,把他自己哄着了,倒是我直愣愣的,一丝倦意没有。
我埋首在他胸口,抬头凝望他浅浅胡茬的下颌。
这回他睡得很熟,并未醒来,只是下意识,抱紧我。
我躺在他怀里琢磨。
督军很忌惮我和沈枭接触,但也没杜绝,并且他从不多问,这种感觉很奇怪,像一张无形的牢笼,铺天盖地罩下,四面八方都没有空隙和出口,我甚至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此后的几天,督军非常忙,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去探望过几次妹妹,她仍是昏迷。
沈枭并未禁止我去医院,因为即便我去了也无济于事,也只有等她醒来,才能知道是谁袭击的她。
我与沈枭自果园一别后再未见过,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被我出卖的他。
只要一想到那时他望向我的眼神。
我的心里就一阵阵疼痛,那种仿佛心脏被紧紧揪在一起的痛。
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和佣人学着如何煲汤。
今天佣人提前告诉我督军会回来吃晚饭。
我早早准备好后站在院子门口等待。
外面夜色很深,已经开始泛起水雾,像是积蓄着一场狂风骤雨。
过了很久都没见督军回来。
一名神色匆匆的马仔走进来,他告诉我这段时间督军都在陪伴夏小怜,今晚在那住下了,恐怕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