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银釭照（5）

自那之后，他们一起度过了好一段时光。到了谢瞻17岁，上了高中的时候，林思行研究生读到最后一年，再次申请了博士，而后顺利通过了。经过林思行这么多年的一对一家教，谢瞻的成绩也总算提了上来——他原本就不笨，也不是耐不住性子的人，最大的问题只是基础不好。每天放学之后被林思行按在家里补习一两个小时，再不好的基础也补了上来。林思行对此倒是稍稍有点意外。十几岁的小孩，耐不住寂寞的多，初中上不沾下不靠，尤为严重，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没法坚持在放学之后待在家里好好学习。但是谢瞻就能。他甚至好像有点期待——林思行为此改变了自己的作息，找了别的打工，这样在六点多钟，他就可以去学校门口等谢瞻。接上他后，两个人一路走回家，再学一两个小时，然后休息睡觉。在这段时间里，他每次都能看到谢瞻早早地在校门口等着。尽管和他说过不用出来这么早，谢瞻也点头答应了，但下一次他还是会来。林思行对他的要求原本只是混个差不多的成绩，能找个大学上上养活自己就好了，但结果他投入得比自己想象的多得多，到最后成绩甚至可以考虑附近区的燕城重点高中了。不过重点高中要求住校，谢瞻一听说这点，立即摇头表示不去。“住校也不错啊。”林思行说，“反正大学也得住，提前适应下？而且你现在个子也高了，两个人住单间是有点委屈你了。”“不去，”谢瞻很坚决，“我大学也不住校，也要走读，我就上你的大学。”林思行客观指出：“有志气是蛮不错的，不过你不去重点高中，考进来的可能性不大啊。”谢瞻：“……”怎么你偏偏上的就是这种名校呢！他想了想：“我也不觉得委屈，但是你觉得挤的话，等我高中毕业，我就可以工作了，到时候我来考虑房租，就可以考虑换租更大的地方。”林思行笑了，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吧，你哥还能挣工资和奖学金，没到让高中小孩去打工养我的地步。”谢瞻没有抗拒他的手，但开口反驳：“我不是小孩了，你也不是我哥。”林思行放下…

自那之后，他们一起度过了好一段时光。

到了谢瞻17岁，上了高中的时候，林思行研究生读到最后一年，再次申请了博士，而后顺利通过了。

经过林思行这么多年的一对一家教，谢瞻的成绩也总算提了上来——他原本就不笨，也不是耐不住性子的人，最大的问题只是基础不好。每天放学之后被林思行按在家里补习一两个小时，再不好的基础也补了上来。

林思行对此倒是稍稍有点意外。十几岁的小孩，耐不住寂寞的多，初中上不沾下不靠，尤为严重，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没法坚持在放学之后待在家里好好学习。

但是谢瞻就能。他甚至好像有点期待——林思行为此改变了自己的作息，找了别的打工，这样在六点多钟，他就可以去学校门口等谢瞻。接上他后，两个人一路走回家，再学一两个小时，然后休息睡觉。

在这段时间里，他每次都能看到谢瞻早早地在校门口等着。

尽管和他说过不用出来这么早，谢瞻也点头答应了，但下一次他还是会来。

林思行对他的要求原本只是混个差不多的成绩，能找个大学上上养活自己就好了，但结果他投入得比自己想象的多得多，到最后成绩甚至可以考虑附近区的燕城重点高中了。

不过重点高中要求住校，谢瞻一听说这点，立即摇头表示不去。

“住校也不错啊。”林思行说，“反正大学也得住，提前适应下？而且你现在个子也高了，两个人住单间是有点委屈你了。”

“不去，”谢瞻很坚决，“我大学也不住校，也要走读，我就上你的大学。”

林思行客观指出：“有志气是蛮不错的，不过你不去重点高中，考进来的可能性不大啊。”

谢瞻：“……”

怎么你偏偏上的就是这种名校呢！

他想了想：“我也不觉得委屈，但是你觉得挤的话，等我高中毕业，我就可以工作了，到时候我来考虑房租，就可以考虑换租更大的地方。”

林思行笑了，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吧，你哥还能挣工资和奖学金，没到让高中小孩去打工养我的地步。”

谢瞻没有抗拒他的手，但开口反驳：“我不是小孩了，你也不是我哥。”

林思行放下了手。

随着年龄增长，谢瞻好像日渐开始反感他把自己叫做小孩，也始终坚持不喊他哥哥。林思行之前奇道，我大你七岁，不就是哥哥的年龄？你不叫我哥，那你觉得叫什么好？结果他莫名红了脸，偏过头去，闷闷地说我就喊你林思行。

他心想这孩子还挺先锋，也没让他改。反正他原本对此也无所谓，年轻人在意，那不喊就不喊了。

他们多数时候还是将沙发床摊开，两人分开睡的。不过自从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开始，偶尔他们有谁不开心的时候，看电影看到半夜的时候，或者干脆就是懒了的时候，也会懒得收拾沙发床，直接在大床上一人一边睡着。

17岁的孩子，正是身体状况的巅峰，白天精力旺盛，到了晚上，又睡得很沉。谢瞻每次和他挤一张床睡觉的时候都会率先睡着，在梦里挤到他这边，脑袋埋在他肩上。

还是因为过往经历，过得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林思行这时候会揉揉他的头发，然后自己躺在床上看手机。

比较而言，他就没有这么走运了。

自从父母离婚后，林思行就有了睡眠问题。

不算特别严重，不至于每天都失眠，但是每过一段时间，都总有那么几天，他是会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的。

以前睡不着还会勉强自己睡，无用功做到现在，林思行也基本放弃了。他在失眠时，悄悄地起了床，尽量不吵醒谢瞻，然后到冰箱拿了瓶啤酒，回到书桌前坐下，将台灯打开。

30平米的小房间，不过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小沙发。椅子也就之后书桌前的两把，后面就是床，因而林思行看了一会儿资料，觉得无聊，放下后一转身，看到了仍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的谢瞻。

他呼吸均匀，还保持着自己起床前的样子，一只手放在林思行的枕头旁边。

谢瞻很依赖他。林思行突然想。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对方没有家人，过往经历痛苦，在遇到他之前，没有遇到过谁待他好的。何况自己从收养他以来，照顾他起居，提供物质和精神支持，无论是把自己当做哥哥或是长辈，谢瞻对他的依赖都很容易理解。

……虽然道理上明白，但林思行在面对对方的依赖时，还是有种很控制不住的怔忪。

有的时候——比如像这样的夜里，比如像夜晚两人在学习时候，他看着谢瞻的侧脸，会突然陷入一种有些不知所措的情绪。

他为什么喜欢我？林思行茫然想道。

自己是不讨人喜欢的。这么说好听，事实上，自己向来是被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父母都恨不得早日和他摆脱关系，学校里也没有过足够亲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