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娇嗔邀客的女子,这里头的姑娘个个看着都像《簪花仕女图》中的端端女眷,她们远比一般风尘女要矜持的多,她们所要面对的人恐怕也不会喜欢吆五喝六的妇人。恩客若只是富贵而不知风雅,入了此处反倒成了附庸,独独落个看得眼花缭乱罢了。
然而这派矜持的气氛却在一个白衣绣红梅的年轻人进来之后出现了躁动。
这个年轻人身形修长挺拔,身后别着一管墨色的长笛,看上去着实潇洒,不过令堂中之人躁动的是这个年轻人生得实在是俊朗,虽说右边嘴角上有个不太显眼的三角小疤,但却丝毫没能影响这年轻人的丰神之貌。
盛夏凉风,寒冬温酒也莫过如此了。
一向平静的关雎堂下乍然躁动,引得关雎楼的鸨母来到堂下,鸨母一看这年轻人便觉得惊艳得紧,她笑得撩人又不谄媚道:“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呀,头一回来可否需要老婆子我说道说道呀?”说着,鸨母伸手便要拉那年轻人上楼。
年轻人不笑不怒,眼睛一动,盯着鸨母即将要碰上自己袖子的手。
鸨母极善察言观色,她瞧见年轻人眼中的清冷倨傲,立马把手收了回来,笑道:“是老婆子我冒犯公子了,公子既不是为风月而来,不知……”
“我找潘在英。”年轻人说。
鸨母心中抖了抖,潘在英大名潘峤,是吏部尚书潘显道的独子。单说尚书家的公子或许只是震耳,毕竟尚书不止一个,尚书家的公子自然更不稀有,但潘显道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驸马爷。若是敢讲的话,可以说吏部尚书是当今圣上的姑父——再加上这么一层身份,潘峤这个尚书公子就变得十分显赫了。身为皇亲国戚的潘大少爷向来就是京城一霸,敢这么称呼潘大少爷的人少之又少,幸好没惹到眼前这个俊人儿。
“原来是潘少的朋友,请随老婆子来,潘少正在楼上听曲儿呢。”说着,毕恭毕敬、彬然有礼地引着年轻人来到一间雅阁,三个身着唐代仕女装的歌姬正撩拨着琵琶,弹得是由筝曲改的《高山流水》。
潘峤正欹在榻上翘着腿打拍子,惬意非常。
“潘少爷,瞧瞧是谁来了!”鸨母咯咯地笑。
潘峤扭头看到了那年轻人,登时就从榻上弹了起来。“若佟?”他跳下榻来,跑到年轻人跟前,拉着年轻人左右看着,又惊又喜,“你何时回来的?”
杨若佟,姓杨名臻,这个白衣红梅的年轻人眯着桃花眼笑道:“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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