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树林太小,这支金兵对战经验又太丰富,在张显尚未出林子时,他就被金人步卒明晃晃的大刀逼成一个圈子,每一把大刀都对准了他们,刃尖反射着白亮光芒。
张显等人被逼得十分紧,身贴身,背靠背,刀尖寒意几乎刺到脸上。
而那刀疤将领像一只大摇大摆的螃蟹,昂头凸肚,他是唯一骑在马上那个人,傲慢地用宋人官话说:“丢掉武器!跪下!”
张显声音十分平淡:“听他的。”
其他士卒对视一眼,将手中武器丢至地上,膝盖慢慢弯下去。
金兵瞧见他们当真把兵器扔掉,原本紧绷的神经便也霎时间松弛下来,就在这一刻,张显忽然嘶吼起来,唾沫喷出一丈远。
“动手!!!”
张显将刀一挑,握回手里挥舞得像风车,闷头往前冲,也不知道有没有杀死金兵,只知道战刀血淋淋,双腿好似铅重。
他早就发现这支敌军分配兵力时是东多西少,南多北少。嘿,这群蛮夷一定还不知道大名府早就被他们攻下来了,才将兵力这么分配。
西北方向只有五百金兵,若拼一拼,还能突围出去!
张显带头往西北冲,一路冲,一路血,已经无法去关注身后多少同袍栽倒在地,土路好似被染成赤土。
有个偏胖士卒突然大叫一声,脸上肉抖动:“队长,我回不去了!我叫鲁九,你记住啊!我叫鲁九!”
他猛地加速,似乎激发出最后的体能,“呼嗬……呼嗬……呼嗬……”那声音像闷雷,一头砸在一个金兵身上,在对方踉跄时,反手一刀劈去,左劈右砍,连杀数人,杀开一条血路。他自己却也力竭而亡。
“鲁九……”张显几乎要把这个姓名咬进牙龈里,径直往前冲,但前路刚被冲出来,没走几步又被堵上,刀势森森,寒影重重。
“铛——”他身边一个士卒手中刀脱手而出,刀柄上都是汗水,滑不溜秋。
士卒抢先起步,飞扑上去,用双手搂住一个金兵直往后推,为队伍争取时间。
“你们快走!回去帮我告诉小官人,我没有当逃兵!一定要……”
后面的话张显已听不清了,他踩着那条血路冲杀,同袍被掩埋在身后敌军中。
……
一刻钟后,张显等人方才有机会喘一口气,大家灰头土脸地走着,相互搀扶,喘息呻吟时也不敢大声,生怕那些金贼寻声追上来。
张显回头看一眼,出来百余人,如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