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哭出来了。可是琵琶抱住她哭,她却安静疏远,虽然并没有推开她。她的冷酷倒使琵琶糊涂了。是气她得罪了父亲?尽管从不讲大道理,也以不愠不火的态度使她明白是责难。琵琶倒觉得并不真的认识何干,总以为唯有何干可以依靠。何干爱她就光因为她活着而且往上长,不是一天到晚掂斤播两看她将来有没有出息。可是最需要她的当口,她突然不见了。琵琶不哭了,松开了何干的颈子。
何干陪她坐了一会,立起了身。
“我上楼去看看。”
她去了一阵子,琵琶听见脚步窸窣,隐隐有人说话,一壁往楼上走,倒像有高跟鞋的声音。她极想冲出去看是谁。最有可能是荣珠的姐妹。即便是亲戚也不愿插手家务事,给孩子撑腰,造父母的反,帮着女儿一路打出去,只会规劝她回家。眼前别引人注意的好,免得给锁了起来,等人走了再说。为迎客开大门,也会再开门送客。有人下楼来。为客人泡茶。不,是何干。
“你千万不要出去。”她低声道,“姑姑来了,还有鹤伯伯。”
琵琶喜出望外。怎么知道的?她没打电话过去,准是珊瑚打过电话来。也许是荣珠想抢在头里,先告诉出来,免得别人议论。还是榆溪说溜了嘴,所以珊瑚过来了,虽然她再也不想与他有瓜葛。
“待在房里。”何干又道,“一步也别跨出这个门去。”
“知道了。”她得不使何干起疑。等珊瑚与秋鹤一下楼,她就要冲出去,跟他们一道走。到了大门口再拆散他们,放他们两个走,独拖她一个回来,可没那么容易。总不会在大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拳打脚踢,门警也不能拿枪胁迫他们。她想像不出秋鹤会打架,可是有个男人总能壮壮胆。
何干拖过一把椅子,促膝坐下,低着头,虎着脸,搭拉着眼皮。斗牛犬的表情使琵琶很是震动,刚才还觉得何干不再喜欢她了。显然还是帮着她的,希望她能与父亲言归于好。
“现在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她冷酷的对着地板说。
琵琶没言语。何干说的一点也不错。可她也知道这个家里再没有使她留恋的地方了。
两人一齐等着下楼的动静。寂静一步步地拖下去。她不忍看何干,她顽固的决断表情透着绝望。琵琶小时候总明明白白表示她更相信母亲的判断。年纪越大,也让何干知道她自己的看法更可靠。可是两人对面而坐,摆出争斗的姿态,她猛然觉悟到不能再伤何干的心,不把她年深月久的睿智当一回事。一出了这个门,非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