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苏秀绩,杨璟也说不上怀疑,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太过敏锐了一些,但凡有些什么事情,他总会出现,仿佛他就是这江陵地界的土地公公,需要他的时候跺一跺脚,他便会从地底钻出来释疑解惑一般。
他明明一直陪着宋慈,杨璟也只是随意问过他一句话,问说迎接宋慈的人群之中,哪一个才是通判杜可丰,难道他仅仅只凭杨璟这一句话,就知道杨璟和宋慈此行的目的?
“贤侄?”
杨璟听得前头的宋慈提醒,才回过神来,跟着宋慈走进了房间之中,与苏秀绩擦身而过之时,他又闻到了苏秀绩身上那股浓重的香料味。
房间很大,角落里放着很多解暑的冰桶,可见杜可丰平日的生活也是极其奢靡的。
偌大的拔步床上,杜可丰四仰八叉地平躺着,床边放着红漆马桶,但马桶边上有着几滩黑色的呕吐物,散发着酸臭的气味。
床前的屏风上还有一大团的污迹,地面上的水迹显然是汤药,估摸着应该是杜可丰将药碗摔碎在了屏风上。
宋慈是仵作出身,而后又做了多年的推官,验尸界的老祖宗,对这种脏污的环境早就习以为常,那些个老郎中虽然不敢簇拥进来,但还是一个个像被人拎着脖子的老鸭,纷纷探头往里头看。
宋慈坐在床边开始检查杜可丰的病情,而杨璟则蹲了下来,仔细观察了那几滩呕吐物,甚至还从桌子上取来筷子,拨开呕吐物来查看。
宋慈见得杨璟如此,也是不住地点头,且不说杨璟如何敬业,单说他这份严谨,就有着大风范和大气度。
检查完呕吐物之时,杨璟偷偷往苏秀绩那边瞄了一眼,这个男人仍旧面色如常,甚至还蹲在杨璟的旁边,问杨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杨璟本想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黄政敏等人都在场,也不太方便,便把问题支吾了过去,站起身来,朝宋慈投来询问的目光。
宋慈刚给杜可丰把完脉,沉思了片刻,又暗自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奇怪,竟然跟那些老郎中一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病因来。
但杨璟适才查看过呕吐物,那些都是未消化的鸦片膏,想是杜可丰出现戒断反应,但今夜却又重新得到了生鸦片,狂喜之下服用过量,这才造成了中毒。
按着杨璟先前的推断,杜可丰的生鸦片应该来源于周文房,而周文房入狱没多久,杜可丰应该就断了生鸦片的来源,无法继续服用,这才出现了戒断反应。
苏秀绩中途离开宴席,如今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