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规则的水渍,就像雨水滴落氤氲成的小黄斑。
这张旧黄纸被珍贵的琉璃罩郑重其事地罩着——小偷都不知道偷哪个。
瞿老夫人一抬头,却见显金歪脖子瞪眼注视堂屋上供着的金粟山藏经纸,姿态极度嚣张,神色非常不羁。
瞿老夫人心头哽了哽,好好个老实孩子,和陈敷那混账东西共事几天,这都学了些什么习气!
想起幼子二六不着调的傻样儿,兀地怜惜起显金小小年纪与傻子共事的不易,便颇为语重心长开了口,“……腊月二十八,你和老六那场官司,原是老六嘴巴发贱,你纯属无妄之灾……我心里都知道。”
下属缠斗,最忌讳上位者权责不分,一味和稀泥。
明面上不表态,但至少私底下该拉拢的心腹要拉拢,该打压的刺头要打压。
若不表明亲疏,时间久了心腹将变成心腹大患,刺头将发展成仙人掌,岂不是陷自己于腹背受敌、亲信全无之境地?
斜脑袋的显金装得老实如鹌鹑,待瞿老夫人说完话,才开口,“也不算无妄之灾。我们初来乍到便讹了他八百两银子,而后又使计叫他手下的那位朱管事打道回阴间,六老爷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看我不顺眼也十分应当。”
瞿二婶在旁咽了口口水,倒也不必把撕破脸皮说得如此直白……
瞿老夫人滞了滞。
这些她当然都知道,显金一来玩了几手好牌,既架空了陈老六,还把长久挤压在泾县库房的存货以高价盘了出去,账面做平了,人情也做到了。
现在满泾县提起清算陈老六债务的那位小小姑娘贺账房,谁不赞一句处事大气、心胸坦荡?
对显金所作所为,瞿老夫人是满意的,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锦盒推到显金跟前,“你身上带孝,金银不上身,我就给你融了个小金条,放在身上也踏实。”
领导发年终绩效了!
显金探着脑袋看。
黄金迷人眼,小小一坨,估摸着能有个一二两重,看上去非常可口——听说古代的黄金是软金,咬上去就是一个大牙印,现代的黄金都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比她的骨气都硬。
显金收回留恋的眼神,企图伸手去拿,奈何落枕太严重,胳膊肘跟着动不了,显金便努力正脑袋,却又因脖子太疼,那股拧着的筋又把脑袋甩回去了,甚至甩得更歪。
看在瞿老夫人眼里——对于金钱,这个小姑娘眼神不作一刻停留,甚至歪头闭眼,作出很是不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