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丰堂直走右拐。”感受到树下又有人驻足,池岁暖头也不回地答道。
这已经是今天第六个来向她问路的人了。
她正伸着脖子扒着枝叶,使劲往沐春风墙内瞧,等了这么久愣是没见到想见的人。
树下的人微微一怔,虽说池岁暖没回头,他依旧客客气气地一拱手:“多谢道友指路,我见道友似有难处,可需要帮忙?”
那敢情好啊!
池岁暖闻言转头,便见树下立着一清瘦少年,剑眉星目,高鼻薄唇,高马尾与浅碧发带在脑后随风纠缠飘荡,芝兰玉树,不外乎如是。
分明是清冽如竹的气质,却因着唇边客气疏离的笑意而显出几分暖意来,恰似雪霁初阳,屋檐下晶莹的冰棱微微融化。
池岁暖一时看怔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好,好啊……”
得了肯定的回应,江越寒脚下一用力,凭空而起,眨眼间便稳稳地落在了池岁暖身边。
一只精巧的窥天镜被递到了池岁暖眼前。
她坐在树枝上仰头看他,并不急着伸手去接,而是露出一个暖融融的笑意来:“你叫什么名字?”
江越寒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脊背挺直,微微低头正视着池岁暖的眼睛,声如甘泉:“尘埃之名不足为道,你为我指路,我帮你寻人,我们便两不相欠。”
好一个两不相欠。
“我叫池岁暖,多谢道友仗义相助。”
池岁暖也不再多言,道了谢,接过他手里的窥天镜,举到眼前继续往沐春风看去。
这位道友的窥天镜真还挺好用。
且不说她现在的神识探查范围达不到这么远,就算她神识能至,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被阿娘发现那可不得了!
春风拂过苍翠的树叶带起一片沙沙之声,空气里隐隐浮动着玉兰花清雅幽远的香气。
“听闻贵派与归元宗或有联姻之喜,道友可是在找归元宗少主?”
池岁暖一贯敞亮,既然来人已经猜到了,她也不掩饰,大方承认。
“归元宗的作风,一贯是看上了便强娶,实在是霸道且不讲理。”江越寒负手而立,目光望着远处,淡淡道。
归元宗势力极大,且在娶亲一事上横行霸道惯了,倒是极少有人会为此仗义执言,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素味平生的人。
更多的人却是恰好想要靠着姻亲攀上归元宗,若是被归元宗看上,对于他们来说倒是大喜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