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先生盯住褚谧君,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辉打量了她很久,忽然大笑,“平阴君的面相,还真是妙。”
“妙在何处?”
“此天机不可泄露。”到了这时,钟先生反倒故作深沉了起来,“我之前还在想,平阴君您屡有妄为之举,难道心中不会有恐慌畏惧么?现在观您的面相,您是个生来注定有诸多奇遇的女子,我想您眼下所经历的这些,对您来说算不得什么。”
的确是这样的。
眼下洛阳城内发生的变故根本算不得什么。她已经从未来的常昀口中得知了未来两年会发生的事,知道不久后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考验。
一定要活下去,即便你将走过的道路布满了刀光。在她即将离开时,那个常昀是这样叮嘱她的。
他眼中含着期许的笑。
“真希望,在未来也能见到你。”他说。
她在月下望着清冷的溪流发呆,回想着离魂时,从常昀那里听到的每一句话,以及今后要走的路。
“那平阴君有想好要怎样进入洛阳城么?”
“我在等一位朋友,我那位朋友会助我。”
“那人会助您,而不是将您绑去献给楼氏中人?”
“没错,他会助我。”
钟先生再不多话。
不久后,褚谧君的随从前来告诉她,有个少年正朝这一带靠近。
她将头发拢好,起身往少年所在的方向走去。涉过溪流又绕过一片树林,她终于看见了他。他在月光下略有些艰难的穿行过一片荆棘从,在听到她的脚步声后抬头,而后朝她弯眼一笑。
“如你所愿,我来了。”
她轻轻颔首,神情平静,只唇角微微扬起一点点笑,“嗯,我知道你会来的。”
***
洛阳城内虽算不得人人自危,但确实比起褚谧君离开前混乱了许多。
褚相被暂时放过不杀,但这并不意味着褚党众人能够同样被放过。楼巡忌惮褚相的名望,敬重他的才干,却是下了狠心要减除他的羽翼。朝堂被清空了大半,几乎每日都有官僚及其亲属被处斩枭首。
之前因战乱南逃的流民亦充斥在这座城池的每一处阴暗角落,时时刻刻都在滋生事端。洛阳如同一口架在火上的锅,也许下一刻就要沸腾,接着就要被蒸干。
常昀如往日一般去赌场玩了一圈,只是今日或多或少都有些心不在焉输了不少,正好顺便将楼巡派来监视自己的随从抵押在了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