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的围猎,如褚谧君料想的那样热闹。皇亲国戚,皆在应邀之列,浩浩荡荡数千人,打破了这座皇家园囿长久以来的沉寂。
褚谧君并不喜欢打猎,何况夏天也不是适合打猎的时节。所以在去西苑的时候,她顺便带上了一箱子的书卷,之后成日闷在自己住的地方,看书、纳凉。
“听说真腊国新贡上了不少珍禽,你真的不去看看?”新阳锲而不舍的试图诱她出门,“前几日杨家六娘猎到了一只狐狸,毛色不知有多好看,你箭术远比她要高超,若是出手一定能打到更好的猎物。”
褚谧君放下手中的《列子》,侍女这时正好将新制成的冰饮呈了上来,她转手将碗端到了新阳面前,“表姊热么?”
新阳一愣,接过放了冰块的梅子汤,长长叹了口气,“热。”
“今年夏天还算凉爽,但也不适合上马狩猎,表姊辛苦了。”
新阳看着褚谧君苦笑,“我何尝不想像你一样悠闲自在。只是西苑围猎,为得本就是那些胡人高兴,谁管咱们喜不喜欢呢?你可以缩在这里躲懒,但我是公主,我不行。”
皇后自然不会换上戎装亲自骑马射箭,能够代替她出现在镜中贵女和胡人来宾之前的,也就只有新阳这个嫡公主了。
褚谧君前阵子在食肆中与赫兰人起了争执的事传到了帝后耳中,皇后以为她受到了惊吓,还特地派人来安慰她,也准许她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哪也不去。
“那表姊在我这歇会吧。”褚谧君将书卷搁到了一边,拍了拍身下长榻。
新阳坐到了榻上,头靠着褚谧君的肩膀,小声的嘟哝,“我还是疑心,我会被嫁到赫兰去。”
“不会的。”褚谧君握住她的手,“表姊,你杞人忧天了。”
“陛下一直不喜欢我。”新阳沉默了会后,忽然说道。
这个……倒真的没办法反驳。
和她一样,新阳也不被自己的父亲所喜爱。这很好理解,谁让她身上流着褚氏的血,谁让她身为皇帝唯一的孩子,却偏偏是个不能继承皇位的女孩。
新阳看似不拘小节为人爽利,实则再敏感不过,自她意识到她的存在不为自己生父所喜后,她便只以“陛下”来称呼皇帝。
至于皇后嘛……褚谧君看不懂皇后,但她能够隐约感觉到皇后是凉薄之人。皇后对人的喜欢,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她喜欢某个人时,纵然会投入足够的热情,但这种喜欢,和喜欢某只猫儿、鸟儿没什么区别。
就比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