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的案几上,摆着一碗面。
疙疙瘩瘩,与其说是面条,倒不如说是面片的主料;红红绿绿,若能掩住边角焦黄,倒是勉强能入眼。
这种显然是初学者所做的面,莫说呈给金尊玉贵的当利公主,哪怕是家中稍微有点钱财,请得起厨娘的人也是看不上的。
隋辕学了好久,弄得自个儿灰头土脸,好容易得了秦琬的首肯,做了一碗凉拌面,也没多想。知晓母亲忙于招待客人,定不会吃什么东西,便趁着客人散去,献宝一般地端了上来。如今见服侍当利公主的人都没说话,他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东西卖相有些不好,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努力寻找措辞:“这,这……儿子本来想做水引,海陵说儿子没那本事,还不如做汤饼,儿子……儿子做了好久,揉面手都红了呢!”说罢,他摊开自己的双手,伸到当利公主的面前,神色有点忐忑,“阿娘,你——不高兴么?”
他与同胞兄长隋桎生得一模一样,俊秀非常,脸上却总挂着乐呵呵的笑,哪怕流露出不安的神情,也有些憨憨的,莫名地就带了几分傻气。
都是十八岁的人了,嫡亲的兄长勤修不辍,每天至少有三个时辰花在读书练武上,他却揉面揉久了都喊疼……
当利公主慈爱地望着仿佛一直长不大的小儿子,柔声道:“娘的宝奴长大啦,懂得给娘做汤饼,娘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呢?”
听见母亲这样说,隋辕心里美滋滋地,连忙催道:“那您尝尝,我可是做了好多遍,海陵教了我好久,才做好的呢!”
当利公主的家令万昌见了,刚要上前,当利公主便用眼神止住了他,竟真举起银箸,一口一口地尝了起来。
有秦琬指导,这碗面不算难吃,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就连粗茶淡饭也是大厨精心烹制的贵人来说,却有些难以下咽。当利公主恍若未觉,半点异样都没露出,隋辕见母亲吃得香甜,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当利公主将面吃了大半碗,这才放下银箸,温言问:“大郎和老二呢?他们在做什么?”
“这……”隋辕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你呀!”当利公主摇了摇头,叹道,“你也累了一天,好生歇息去吧!”
隋辕有些担心地看着母亲,当利公主微微一笑,安慰他:“没事,阿娘很好,去睡吧!”
“阿娘——”
“好了好了,真没事。”见隋辕一步三回头,当利公主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板着张脸,装出不高兴的样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