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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坏人民群众。等大组长打足官腔过足官瘾帮老几把邓指的纸条送进岗楼,就该吹熄灯哨了。

老几站在雪亮的手电光里,说邓指在等他老几呢,犯人怎敢让干部等?……

哨兵的回答就是一按手电,熄了光亮,让老几对着强光后必然的黑暗把句子结巴完。

老几原地站了一会,向岗楼的台阶走去,一不做二不休地往台阶上稳步攀登。离最后的台阶还有两步时,他大声叫喊——

“报、报告班长!”

解放军个个爱听自己给叫成班长。然而这个哨兵却挺着枪冲了出来,一面叫着老东西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解放军骂犯人的话就这几句,在一茬一茬的兵里流通,相当缺乏新意。老几把手里的小纸条团成一团,往解放军跟前轻轻一抛。哨兵看不清被抛的东西,却看见了抛的动作,往岗楼里一闪。老几听见枪的保险给打开了,年轻的解放军威吓犯人、给自己壮胆也就做这几个动作,开保险,出刺刀。

“把手举起来!”解放军把自己隐蔽好,同时喊话。

老几一点都不难为情地高高举起双手。等到他的手举酸的时候,解放军的手电又亮了。邓指的字让解放军足足念了五分钟,一个字一个字用眼睛生吞。

“不许动!”解放军吼道。

其实老几听懂了,那是他叫老几耐心等待。又过两分钟,解放军过来了,“当啷当啷”地一步步走近老几。当啷作响的是镣铐,老几获得出去的允许了。犯人在干部的允许下出大墙,到干部家帮把手什么的,一般要戴上脚镣或手铐。解放军给老几套上脚镣,抽下钥匙,说行了,滚吧。

哨兵打开大门,把老犯人老几放出去。老几迈着戴镣的脚步,咣啷当咣啷当地往大门对面的那片幽暗的灯火走去。

不到一华里,老几走得筋疲力尽。到场部礼堂的十多公里路,戴镣是妄想走到的。他棉袄的左边口袋里装着欧米茄,右边装着那瓶牙疼粉。老几知道邓指两口子都害牙病,大草漠缺了不知哪一味营养元素让人们都害牙病。一旦欧米茄做礼还不够厚的话,牙疼粉凑上去绝不寒酸。说不定老几运气好,邓指今晚特别仁义慈悲,只拿欧米茄上供就够了。原则是,少供奉一样是一样。邓指家是一间大房隔成的两间小屋,挤在八排家属房舍中间。这些家属房舍和监号的草窑洞颇相似,不过是砖墙代替监号的干打垒。今年五月,老天作怪,反常地下了十天大雨,三四座监号给雨下塌了顶,家属房舍也有一幢垮塌,压死了一个腿脚慢的老太太和她抱的孙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