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昭随众女眷进了大殿,见男宾竟都在,不禁愕然。多铎并未入席,一直站着踱来踱去,见她进来,立刻迎了上去,揽着带回座位。
原以为皇帝率王公们在一殿,太后领公主、福晋在另一殿。之前他说开宴时在一块儿,她还当是信口开河,四顾望了几眼,问道:“中秋不是正宴么,怎么男女不分座?”
多铎回道:“这回没那么讲究,说了就是认认亲戚。”
钱昭瞧着殿内布置,上首分别设了两个宝座高案,看来是为皇帝太后准备的,其余人则皆是席地而坐,地面铺棕毯,每席放一张尺许高的长方形宴桌,桌上已摆了冷盘果碟。
多铎命当值的太监去给钱昭端上来一碗茶,道:“饿了吗?稍忍忍。喝点水润润喉。”
钱昭见对面席上多尔衮与大福晋刚落座,不禁猜想,还有那位五福晋哪里去了。再看隔壁那一席,却有方才见太后时一直在场却始终一言不发的妇人,便向多铎轻问道:“那边可是郑亲王济尔哈朗?”
多铎笑回道:“猜得没错。礼亲王若来,便是咱们跟他家坐对面。”
钱昭问道:“礼亲王为何不来?”
“病着呢。”多铎斟了盅酒,又嘀咕道,“总说自己自己病得要死,也没见真死。”
钱昭看这座次,当是先按辈分,同辈再按年齿长幼排位。按规矩礼亲王代善当是左首第一,但以现下地位高低,摄政王应居前。多尔衮毫不犹豫地把年长几岁的郑亲王挤到右首,就知道不是谦和礼让之辈。
女眷与丈夫同席,可惜一席最多只能容两人。满人在关外与汉人不同,常同时娶几房妻室,诞下孩子都为嫡子女,大约只能以进门先后分尊卑,遇到这种场合,多尔衮身边自然是元妃。
钱昭向多铎道:“刚才觐见太后,碰到摄政王的五福晋了。”
“她们为难你没有?”多铎将她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毫发无伤,握着她手道,“可不能吃亏了。”
钱昭笑道:“想什么呢。莫非还能在宫里又大打出手不成?”
“又?真打过啊?”多铎惊疑问道。
可不是干过一场么!说到这事,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便简单跟他说了个大概。多铎乐不可支,道:“女人打架我也见过几回,扯头发撕衣服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没你这个精彩!”
钱昭回想起来,那时似乎也尽是这种“难看”的手段,恼羞成怒往他胳膊上拧了一记,道:“有什么好笑的?跟你说正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