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在看见自己的孙女来访时,既没有欢喜也没有愤怒,就好像自己见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一对祖孙其实对彼此都不熟悉,上一次见面都不记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徐夫人招呼褚谧君与常昀坐下之后,便径自眯着眼继续晒着太阳,没有和他们多说话的意思。
徐夫人不喜欢褚谧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她不姓徐。
徐家不止徐旻晟一个儿子,其余的孙辈在听说了广川侯与平阴君的到来后,都怯怯的凑到窗边往屋子里看,却偏又没有胆子大大方方的上前来结交,窗外细碎的吵闹声让老人烦了,徐夫人用力将手杖往地上一锤,那些小辈们顿时散的无影无踪。
“你来这里,是受你父亲所托么?”徐夫人问。
徐旻晟不算孝子,但会定期探望自己的母亲。徐夫人于是便以为,今日孙女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受了徐旻晟的嘱托。
“不,我是……”褚谧君本就不是一个有多善于同长辈打交道的人,听到这话后更是不知该说什么。
“你想要什么?”老人一下子就看出了褚谧君此行有自己的目的。
“想要打听些事。”褚谧君索性直话直说,“祖母……”这两个字吐出来时仍有些生涩,“认得我的母亲么?”
“不认得。”徐夫人态度冷淡:“很多年前……大概是是永懋五年吧,突然间我们徐家就收到了圣旨,陛下主婚,让我的儿子同丞相的次女成婚,可在这之前,我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当时我的儿子,你的父亲在西北为官,等到他回来时,就已经成了褚家的女婿。既无媒妁之言,也无三书六聘,成何体统,更不像话的是,在那之后他就搬进了褚家,成为了赘婿。”说到这里徐夫人嫌恶的瞥了眼褚谧君,但作为一个寻常人家的老妇人,她又不敢将视线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封君身上,于是很快匆匆挪开目光。
褚谧君因失落而发了会呆,接着又问道:“那么,祖母认不认识,卫贤。”
徐夫人脸上有了明显的神情变化。
“卫贤……”老人皱着眉,努力回想。
***
徐夫人当然是认得卫贤的,那是她小儿子徐旻晟唯一的友人。
很多年前……具体是多少年前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是个春日,她在太学就读的儿子趁休沐时回来了一趟,驾着一辆半旧的驴车。她远远就听见了儿子的笑声,像是在车上同什么人在交谈。车停下后,有个高挑而瘦削的青年人从车上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