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晨收了工,还回铺子收拾了账面上的现银。
就没见过这么可怜的账。
一间拥有七八个伙计的店肆,账面上只有七十八两银子。
补足了长桥会馆的缺口后,泾县兴盛三十载、跨出乡镇打入城市、与青城书院并称泾县双姝的民营企业陈记,目前账面现银一两一钱。
还挺吉利。
显金严重怀疑,隔壁云吞铺子账上的现银都比这多。
一两一钱多少钱?七百七十块。
董管事快要气笑了,眼睛向下耷拉,嘴角向上翘,“再过十来天就是正月,一年一税、除夕的红封、来年房屋的租子、作坊需每年更换的打舂、草木椎……粗略算下,至少要几百余两……”
陈记纸铺的宅子竟是租的?
这可是陈记的大本营?
陈家居然没把老阵地买下来?
显金挑眉。
董管事机敏地抓住显金神色变化,维持住苦笑的姿态,隐晦道,“……那间铺子是衙门的私产,不能买卖。”
显金:哦。
另一种形式的税。
只是这个“税”,直接造福当地衙门的官吏。
这得交。
商贾要懂事,才不会被割。
显金蹙着眉,手一翻把算盘了竖起来,算盘珠子哗啦啦地挨个掉下去,显金又把算盘换了个方向,算盘珠子又哗啦啦地砸在另一边。
别说,这声音还挺解压。
董管事闷了闷,“你也别太担心,老夫人把三爷放到泾县来,总不至于真把他逼到绝境……不过几百两银子的事儿,叫三爷写封信回去,母子间服个软,多少钱要不来?”
显金摇摇头,“我没想这个。”
“那你琢磨什么呢?”董管事问。
显金笑了笑,把算盘一横,算盘珠子总算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我在琢磨,我讹多少钱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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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敷口中的“两傻”之一,朱二傻正在自己宽敞明亮的二进院落里来回踱步,焦虑得无法自拔,隔一会就招来仆从问问,等了半天总算是等到陈六老爷阴沉着一张脸,弯腰驼背地从大门进来。
猪刚鬣赶忙迎上去,未语泪先流,“那蹄子……”
想起前几日抵在自己喉头的笔尖。
“那拖油瓶太过分!”
猪刚鬣一边哭,一边把攥在手心里的条子拿出来,“今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