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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分明是个老大夫,三十多年的医疗经验,一辈子的研究摸索,他把一生都奉献在了医学事业上,可惜却一辈子都过的不甚坎坷。年轻的时候因为身份问题他被下放了十年,在农村干农活住牛棚;年纪大了,他细细回想,却又觉得这辈子无所作为,反而浪费了数十载光阴。
每次这么想时,老爷子就会莫名地有些懊悔,毕竟这人老了,总会对自己有一些自我反省,可惜之前因为诸多琐事,他一直没能遵循着自己心底的想法来。而到了晚年,他反而开始思考起这辈子他还没完成的那点心愿了。
这个愿望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仔细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没来得及偿还恩情的故事。当初在农村的那个环境下,多少知识分子都被迫害的寻了死,可陈老先生是个与众不同的,非但没觉得让自己住在猪圈牛棚里是个侮辱人的,反而自得其乐,生生熬过了好几个年头。他这幅样子自然是引得当时负责管教他的人十分的不满,于是对他也越发地对他苛刻,老先生倒是不在意,只把这泛着苦水的日子生生咽下,照样好好活着。
同样苦难的日子,在那个年代折磨了很多年轻人的身心,让他们失去信念,失去尊严乃至丢失了他们最宝贵的东西,可是陈分明老先生当时是个脾气倔的,白天不管吃了多少批/斗,每晚饿着肚子躺在牛棚里的时候都能仰着肚皮谈笑自如,而在那段日子里,他每晚彻夜交谈,倾诉心事的好友其实就是同样被关在这笼子里的一头水牛。
这么说起来或许有点可笑,毕竟这人和一头水牛有什么好说的,可是对于在那种环境下的陈分明来说,能有个忠实的听众听他说说心里的苦闷,吐吐满腔的苦水,这本就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了。每当夜深人静,旁边的生产大队干部都已经睡下后,睡在草垛里的陈分明就会压低着声音和身旁的那只沉默的水牛说话,从村子的漂亮村花到支书那个混账东西,陈分明那张利嘴里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而这一说指不定就是一宿。偏偏那水牛也不厌烦,只是在夜色中睁着双平静的眼眸,时不时地还会回应似的甩几下尾巴。
这样的友谊维持了一段时间,陈分明亲切地称呼他的室友为老牛同志,而老牛同志除了不再往陈分明下榻的那块草垛拉牛粪了,也没有对他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热情。陈分明不甚在意,毕竟他也没真指望这头牛能给他什么回应,可是就在某一天晚上,他在回牛棚的路上挨了一顿不知道来路的暴打,踢打声和臭骂声在耳边回响,强烈的受辱感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