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皇帝正需要这样一个台阶下,还是王郢说的一番话打动了他的心,到了月底,纷纷扰扰将近半个月的巫蛊案最终逐渐告一段落,耐不住刑罚,最终屈打成招的人不计其数,更有宫人因此没了性命,内侍省那帮人本还想趁此办成大案,没料想皇帝的主意改变得如此之快,令他们好不遗憾。
虽然皇帝下令将无关人等悉数释放,但太子与益阳王的禁足令却一直没有解除,据说这段时间以来,皇帝也未曾接见过刘贵妃,可见虽然碍于王郢等人的劝谏,不能不大事化小,但皇帝本人对于此事芥蒂颇深,仍未彻底释怀。
旁人见状,自然也不敢去撩虎须,顾经想要进言替太子说两句好话,幸而他还知道要先找焦太夫人商量一番,焦太夫人得知后,直接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更不允许顾家任何人去掺和这些事情。
其实也无须她多嘱咐,风声尚未完全过去,大家心有余悸,这段时间连贵族间常有的宴饮出游都一一取消了。
往年三月是正是京城的宴会季,什么探春宴,裙幄宴,桃花宴,闻喜宴,早就排得满满当当,令人目不暇接,有些女儿家衣服少的,还要发愁如何才能穿得不重样又体面。
然而今年则完全不必担心这些问题了,眼下谁也没有行宴游乐的心思了,甚至连门都不大出,生怕此事还有余波未平,殃及池鱼。
顾香生也不例外,自打宫宴那天晚上起,她就与大多数人一样安安生生待在家里,非必要绝不出门。
但她耐得住寂寞,不代表别人耐得住,人一闲下来,难免就要生是非,不管是顾画生找茬吵嘴,顾准调皮捣蛋,还是顾凌房中的那些琐事,与宫中那些事情比起来,简直可以算是鸡毛蒜皮,根本不值一提了。
这一日顾香生正在房中画画,说白了其实也是闲来无聊胡乱涂鸦,蓝本则是那只趴在窗台上盯着外头茶花的小白狐。
在画画一道上,她素来是没什么天赋的,画出来的东西充其量也就只能说是不丑而已,距离佳作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林氏走了进来,手上捧了个匣子,笑道:“大娘做了些绣帕,让人拿过来给您挑,说余下的再给三娘和五娘送过去。”
“先放那儿罢。”
顾香生咬着笔杆出神,视线落在匣子上,思路难免偏移到它的主人上面。
顾琴生与王令的婚事最终被定在今年八月,也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近来倒是越发有长姊风范了。
自从上回顾香生提醒她先找焦太夫人坦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