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想到了:癞痢,跛腿,独眼。你朝吱吱叫的门转脸时还是愣怔了:你没想到他会是个儿童。你咬住嘴,咬出了胭脂的一股锋利的甜味。十二岁的小嫖客已进了门。
你看出他装扮了自己,在胸前挂一根金链,衣袋插了块手帕,浅麻色的头发用了过多的头胶,使那老气横秋向后梳去的发式像顶帽子。你在第一瞬间就认出了他的真实面目。一个儿童,顶多十二岁。连那种族间的差异都不能帮他丝毫,帮他蒙骗年龄。他浅蓝眼睛中的好奇几乎是残酷的。那样残酷的好奇心只属于这个年龄的男孩。
还说不上他的样子,天下儿童都有这样轮廓不清的嘴唇,从吮乳到吮糖果,这些天性都留在嘴唇上。就是这副处于过渡期的嘴唇,无声地阅诵一个个神话和历险故事,咀嚼和吞咽了这些故事,从而喂养了他那颗无边际的好奇心。当他这样看着你的时候,你就是他的神话。这窝穴般的屋就是他神话中的遥远国度,你每一动作都是女神或女妖的摇身一变。东方,光这字眼就足以成为一切神秘的起源,起码在这个十二岁的男孩心目里。
最初的惊诧和不知所措过后,你装着看不出他的年龄。你一点也不偷懒地待他:你那样诚挚地笑,仿佛面前是个势均力敌的血性汉子。你不去想,他也是成百上千来唐人区妓馆找便宜的小白鬼之一。
让我来告诉这是怎样的奇观:两千多个白种男童向中国妓女求欢,其中最小的八岁,最大的十四。史书上把这称为"最奇特的社会现象风化上的一次最猖獗的传染病。百分之五十的男童对中国妓馆有规律性造访,百分之九十的男童嫖妓经济来源为校中餐费和糖果花销。"
我看着你在烛光中的模样。我看不出丝毫"价钱低廉"的痕迹。一切记载都强调是中国妓女的"低廉价钱"将白种男孩吸引的。就像二十世纪末声势浩大的唐人街仍以它的廉价餐馆、廉价杂货和瓜果吸引我这样一穷二白的最新移民。也吸引五洲四海的游人。
你现在一步步走向他,这个叫克里斯的十二岁的小白鬼。你这样稳稳地走使你显得高大,使你成熟到了饱和。长长的一段冷落,你全身的期待,就像浆汁越灌越满的果实。这一刻你迎合着摘取你的手,你不管这手属于谁。克里斯也就是在这一刻迷失了。
我告诉你:每个女人都有最美丽的刹那;一瞬间的怒放,要紧的是你这空前绝后的怒放被谁有幸看见。克里斯看见了。十二岁的小嫖客惊讶得神志一阵迷失。
他想作一番乐的心情已熄灭,对你这个价钱低廉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