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戬不解,听他说道:“臣前几日去往高祖皇陵修补祭殿,工匠竟在毁损的神坛地下起出了一片guī甲,天然生有古篆,起初无人认得,叫了饱学的高人前来,方认出上面竟生出‘天地大业、日出止戈’八字。此为极大的祥瑞。臣恭贺陛下。”
束戬起初一呆,见他笑看着自己,忽然明白过来,恍然大悟。万万没想到,那件本对他极是不利的高祖毁庙之事,竟能如此圆回。他的脸涨得通红。
他飞快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三皇叔……多谢你……”
束慎徽收了笑,正色道:“与臣何gān?此为高祖显灵,天赐祥瑞。陛下如今只是初执天下,日后还会有无数来自上天的磨砺。须时刻振奋,不负先祖。”
束戬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闪闪:“朕记住了!”
第二天,文武百官便发现,前些时日因为天显异象而沉默寡言的少帝突然jīng神倍发,马不停蹄地gān了一连串事。他先下了一道罪己诏,反省自己登基以来的种种失德之举,接着,为引发了极大恐慌的天象和地动举行了庄严而盛大的祭祀天地的礼仪,南郊祭天,北郊祀地。接着,他颁布了一道宽省民间徭役的旨意,又在长安各处张贴告示,于皇宫钟楼旁的南安门为全城六十岁以上的老者发放贺岁之物,由禁军将军刘向亲自安排事宜,维持秩序,连放三天。满城之人奔走相告。当天大早起,南安门外的广场上人头攒动,无数的长安民众扶着家中老者,喜气洋洋前来领取贺物。少帝还亲自出来,现身在了城楼之上,引得大片民众感恩下拜。不但如此,高祖修庙,起出祥瑞,这消息也传得满城皆知。
“天地大业、日出止戈”,合起来,不就是当今少帝的名讳“戬“字吗。原来地动毁庙,冥冥之中,其实另有深意。
到了此刻,谁还再提先前那些对少帝的不利流言。不过短短几天,情势反转,不但民间舆论大变,朝堂之上,群臣别管心里如何做想,表面都是顺势而为,纷纷进献贺表。
天和二年的岁末,在一片祥和的气氛里,兰荣那个利用天象巧合推动流言以达目的的计划,也被迫中止。
少帝这趟外出归来之后,不止是贤王,兰荣也敏锐地觉察,他的皇帝外甥,对皇位的认识,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这个认知令他狂喜。
他最怕的,是外甥始终懵懵懂懂,不把皇位当成一回事。
此前他始终不动,就是不想弄巧成拙。他一直在等待,等着外甥明白皇位的价值。只有外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