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堂哥的电话时,江梨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北城医学学术周,她顶着日报社的帽子坐在门口替闺蜜看签到台,午后炽烈的阳光兜头泼下,晒没几分钟,整个人就蔫儿成了一把腌菜。
偏偏电话另一头,她哥还凶巴巴的:
“我好心好意请助理帮你搬家,你让人带着行李绕北三环走一圈再回原点,是几个意思?”
“这也算了,我都帮你联系好新的室友了,人家给你打电话,你一句‘我哥不让我跟陌生人讲话’就把人给打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屁话?”
“还有,下次你转专业这种大事儿就算不跟我商量,能不能也提前跟我通个气儿?要不是你妈在南半球度假,她现在已经提刀上门让我断子绝孙了你信不信——”
……
北城八月铄石流金,午后日光繁盛得可怕,一丝风也没有,连空气都热得停止流动。
江梨有气无力地靠在签到台旁,很想往桌子上趴,又嫌弃,太烫手。
内心一番天人交战,她伸手拿出藏在签到台下阴影处的矿泉水,不急不缓地拧开,掐着嗓子软声:“我恋家,不想离开哥哥呢,哥哥应该高兴才对呀。”
连水都是热的。
江梨快窒息了。
“哥哥也不想离开你。”电话那头男声微顿,深吸一口气,状似循循善诱地低声道,“但你听我说,梨梨,我这次出差走的时间长,你一个人待家里我不放心。我给你找的室友真巨他妈靠谱,哇塞别说是人了,连狗见了都夸好。”
“我……”我早就成年了凭什么不能一个人住!
“所以江梨。”但对方显然就没打算给她开口的机会,她刚起了个头,那边就飞快地道,“今晚六点福熙楼我们大家见一面,九点之后我就不在北城了,你就当给哥一个面子来见见我,我让司机去接你。我还有好多事儿要忙,你也还在实习呢吧,大夏天的跑新闻真是好辛苦,晚上记得来啊。”
他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江梨:“……”
江梨站在原地默然半晌,暴躁地捏住温热的矿泉水瓶,脑子里刷刷过弹幕:
凭什么不能转专业,凭什么不能自己住,凭什么今天热成这样,后裔还没把第十个日也射下来……
“同学?”
背后突然响起低沉的男声。
“嗯?您——”江梨一个激灵转过去,下意识挂上塑料客服微笑,却在下一秒陡然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