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他长腿支得懒散,清峻五官自带的那种冷淡未消,还剩的笑意不太明显,只染在那人情绪粼粼的瞳里。
但他那样低低的,半垂着眼皮,专注望下来,也是足够要命的蛊人了。
“杀青宴上,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却夏被他盯了两秒,刚不自在地挪开眼,她又一顿,疑惑地转回来:“你戴美瞳了吗?”
陈不恪神色笑绪俱是一滞。
他几乎是下意识抬了手腕,薄薄眼尾一垂,指腹就要擦上右眼眼睑。
最后险险停在密长微卷的睫前。
却夏更古怪盯他手腕动作。
陈不恪停了两秒,垂下手,神色松散地睨下来:“你怎么知道。”
“颜色,和上次不太一样。”却夏停顿,“我对颜色比较敏感,别人应该很难看出来。”
“是,戴了。”
那人答得坦然,却夏反而有点哽住,想了想才开口:“你这个,偶像包袱还挺重的。”
“?”
插兜的陈不恪似笑非笑地转回来:“什么?”
“…没事。”
陈不恪眼底情绪跳了跳,似乎想说什么,又抑回去。
却夏犹疑,缓慢地侧拧身:“没其他事,我先进去了?”
“有。”
“?”
“但下次再说。”
“…哦。”
却夏多望了陈不恪一眼,但还是没能从白毛祸害那张冷淡清凌的面孔里看出什么。
她索性放弃,转身走进了宴会厅。
陈不恪一个人在铺着柔软长绒地毯的走廊上站了很久。
直到彻底的女孩的脚步声没入人群的熙攘,以他的变态听力也难以捕捉之后。
陈不恪抬手,做完了那个忍下的动作。
阖着的眼睑下,眼瞳上隔着可以忽略不计的薄薄的异物感。
……“他好吓人啊爸爸。”……
……“他就是妖怪!打死这个妖怪!”……
……“说你呢小杂种,嘻嘻嘻,你妈也是,别给我们家丢人,小杂种快回去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吧!”……
……“陈恪!你放手,不准打了!”……
……“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没人欢迎你!”……
“——”
指腹像被滚烫的冰触过,剧烈的冷热拧成尖锐的刺痛,陈不恪腕骨一栗,薄薄的肌肉蓦地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