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春节,叶子璐过了她有生以来最凄凉的一个年。
妈妈还在住院——她的情况时好时坏,好像一个看起来健健康康的人,突然一下子就崩塌了下来。
叶子璐每天去给她送饭、陪她的时候,她会尽量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说她都二十五周岁,奔着二十六数了,终于成人了。
可是叶子璐有一次丢了东西在病房,回来取的时候,却看见她妈妈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病床上,扭头望向病房外的窗外光秃秃的树,表情木然,好像笼罩着一层说不出的惨淡的云——她原本是那么一个爽朗爱笑的胖子。
叶子璐突然发现,她妈妈在这件事上受到的打击比她大得多,她觉得无所依仗、天都塌下来了,可她妈妈呢?
陪了半辈子的人了,哪能是说没就没的呢?
春节那天,叶子璐尽量想让妈妈高兴一点,把她接出了医院,却没让她回家,怕她看见空荡荡的屋子伤心,把她带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那里,就只有她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王劳拉回老家了,不在,公司年三十下午才开始放假,叶子璐只能跑前跑后,上班的时候就偷偷把颜珂塞进了包里,下了班以后风驰电掣地一个人带着小熊一只杀到了超市。
他们俩一个自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从小被家里大人惯得不像话,从某种程度来说,都属于生活只能勉强能自理的一类人,平时自己凑合活着也就算了,置办年货之类的事实在非常难为人。
叶子璐提前一天晚上在网上查了好多东西,结合自己多年过年光吃不干活的经验,绞尽脑汁地列了一整个购物清单,在颜珂这个狗头军师的……不知是参谋还是捣乱的干扰音下,最终确定了一个终极方案。
一直到了超市里,颜珂还是趴在她耳边,叽叽咕咕个没完没了,一会想起这个,一会又想起那个。
他们俩都知道,这个年很凄凉。
叶子璐家第一次少了个人,还有一个明天一早要给送回医院里,颜珂呢?他连个人都不是,他简直不敢想象今年他父母的年要怎么过,只能拼命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个劲地给叶子璐出馊主意,然后跟她一起手忙脚乱。
好像这样,他们就能忘记一起忘记所有那些不开心的事一样。
叶子璐一个人张罗起了整个新年,她时而要扮演女儿的角色,撒娇卖萌,彩衣娱亲,时而又要扮演起她爸爸的角色,大小事宜一并操办了,像背课文一样地背出哪个亲戚家的小孩今年考学,哪个亲戚家的小孩今年